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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臣洗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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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苏锦绣仿佛听到了什么亵渎神明的话,像是要避开洪水猛兽一般,慌忙念了两句佛号。
      待到应不寐将那些计谋淡淡说完,苏锦绣便蹙着眉道:“我不一定能做得来。”
      “只要你信我就行。”
      苏锦绣嗤笑一声,毫不留情:“你这话说的,我肯定不信你啊。”
      他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低笑一声,站起身道:“跟我来个地方。”
      两人各撑一把伞走出去,过廊下,苏锦绣见那蜀葵的花骨朵被雨水打得低垂,楚楚可怜,便下意识地伸伞过去罩了一下。
      但随即又将伞移回,默然走开了。
      蜀葵要初夏才能开,难免使她忆起上个夏至的时光。
      应不寐携苏锦绣曲径通幽,她原以为要去往什么秘境,到头来仍是进了华韵阁的一间阁楼。正自疑惑间,推门便见红毯自脚下卷铺而来,抬眼则有朱红绸缎幕布悬于门前。
      她不解望向应不寐,他只开口道:“从今往后,你皆可信我。”
      苏锦绣半信半疑地趋前,掀开幕布的刹那,漫天花瓣缤纷散落。抬眼望去,阁中绣娘齐聚,绣巷旧识亦在其中。她不知众人为何在此,却见布置间礼仪周全,竟似县主那日的及笄盛宴。
      “给你带来了一个比县主的更气派的凤冠。”
      应不寐言罢,便要将九凤朝阳衔珠冠为她戴上,苏锦绣只觉其金贵非凡,连忙侧身躲闪。
      应不寐却不容分说:“今个是你生辰,便召集你的朋友们来为你庆贺,不成想你自己给忘了。”
      苏锦绣闻言一怔,细细回想,现代之时,外婆辞世后她便不再过生日,来到此处后更是不甚在意,竟忘了今个是自己的大日子。
      “你怎会知晓?”
      一旁的兰涉湘笑着应道:“巧娘,你先前与我闲聊时曾提及呀。”
      苏锦绣愣在原地,应不寐已拉着她行起了简易的及笄礼:“那日见你羡慕旁人有及笄之礼,今日便为你补上。”
      看着应不寐,又看看眼前的亲朋好友,苏锦绣鼻头一酸,险些泪落。
      应不寐连忙捂住她的嘴:“此刻哭不吉利,待礼成再哭。”
      她已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哪有你这样的……过生日……我自己想哭……都不能由着我自己了……”
      她非要哭,于是便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得心肝都快出来了,随后便如祛了深毒一般,全身松快。
      随后她兴致勃勃地带着众人做起了火锅,热辣的牛油红锅飘香十里。
      自那以后,苏锦绣也只是在初一十五才按例去礼佛,不再像从前那般日日泡在禅房里。
      同样的雨,也落在了鸣玉坊的露天舞台上。
      台上的胡姬淋着雨翩翩起舞,发丝与裙裾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反倒添了几分野性的魅惑,在朦胧雨幕中风情万种。
      夜宴席上,逢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心头总萦绕着一种莫名的空落。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人,或是重要的日子被遗忘了,但任凭他怎么回想,都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一旁的小厮莫辞,是逢大将军赐给他的心腹,驱走于他左右侍奉的舞姬后,上前低声提醒:“公子,不宜多饮。您即将上任指挥使,若在上任前被人撞见在此饮酒作乐,参您一本,便是得不偿失。”
      逢辰看了看他,又望向台上的舞姬,声音带着几分恍惚:“今个是什么日子?”
      莫辞愣了愣,如实答道:“回公子,四月初七,并非什么特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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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自招惹 原是自招惹,又自难弃舍。
      逢辰本想纵马奔驰, 借风醒醒酒,不知不觉竟奔到了京郊。
      回程时,那马却不知为何突然失控,一路狂奔, 竟直直冲向了华韵阁的方向。
      此时他酒已醒了大半, 心中一阵莫名。
      想来是这马儿也觉得, 逢府那朱门高墙的宅邸, 不如那座小小阁楼,更像个归宿罢?
      都怪这马。
      到得门前, 他翻身下马, 脚步虚浮,踉跄着几乎栽倒。
      阁内的火锅宴已近尾声,兰涉湘附耳低语几句, 苏锦绣端着酒杯欲饮,眼中满是讶异:“此话当真?”
      应不寐见状, 连忙夺过酒杯, 蹙眉道:“未及盛夏, 冷酒伤身,仔细伤了脾胃。”
      “哎呀,就一杯无妨。”苏锦绣笑着去抢,两人正拉扯间,门外突然传来“扑腾”一声重物坠地之响。
      众人闻声皆惊, 齐齐回头望去。
      苏锦绣心有灵犀, 率先起身走出阁外, 却见一人直挺挺地趴在华韵阁的台阶上,一动不动。
      屋内众人看不到台阶上的情景,只能看到苏锦绣转身便回阁, 刚踏过门槛两步,兰涉湘便轻声问道:“是谁呀?”
      “没事,不知哪来的醉鬼。”
      苏锦绣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猛地停住,她闭了闭眼,终是折了回去,走下台阶,蹲下将那人的手搭在自己臂膀上,用力想将他扶起。
      那人却在此时有了一丝意识,竟直接往她身上倒来,苏锦绣猝不及防,被他重重压在台阶上。
      屋内众人见状大惊,连忙冲出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里间屏风后的软榻上。
      安顿好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苏锦绣身上。
      苏锦绣直接上前,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脸,使劲摇晃着他的头:“醒醒!”
      逢辰却顺势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沙哑醉呓:“别走……”
      睫毛轻轻颤,好不可怜。
      应不寐见苏锦绣听罢那小子捏出的腔调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于是冷声道:“我去煮解酒汤。”
      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说要去外间收拾火锅残局,便一个个出了里间。最后只剩下兰涉湘,她看了看僵持不下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轻轻带上房门走了。
      苏锦绣坐在软榻边,手抽不回来,只能贴在他脸颊上。
      准确的说是被他死死摁在自己脸颊上。
      就在这时,应不寐端着醒酒汤火速返回,他上前掰开逢辰的手,攥住他的领子将人稍稍抬起,便要喂汤。
      可刚喂一口,逢辰就呛到了,还一把推开应不寐,咳得撕心裂肺。
      苏锦绣的心猛地一揪,随即又强压下那阵慌乱,逢辰咳得厉害,无意间竟又推了应不寐一把,醒酒汤洒了大半在软榻上。
      苏锦绣连忙往前坐了坐,对站着的应不寐说:“给我吧。”
      应不寐牙都快咬碎了。
      刚才那点汤药根本没进他的嘴!
      随后他将醒酒汤递过去,随后一拂袖,转身就走。
      逢辰咳完便死尸般躺回榻上,眼角还挂着咳出来的泪,脸颊泛红。这样平躺着喂,恐怕剩下的一点醒酒汤也要全洒在他身上。
      苏锦绣只得伸出一只手去托他的后颈,想把他稍稍抬起。没料到他竟如此沉,试了几次都没能挪动分毫。她叹了口气,只能和他同向而坐,用手托住他的臂膀,这次倒真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他却一滑,头直直枕在了她的胸前。苏锦绣一只手揽着他的臂弯,另一只手端着碗,一点点给他喂醒酒汤。
      这次倒是喝得顺畅。
      喂完最后一口,苏锦绣直接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嘴,动作轻柔地将他放下。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片刻后,才冷冷地说了一句。
      “再装。”
      逢辰依旧呼吸平稳,仿佛真的睡熟了一般。
      苏锦绣见状,便直接伸出手去捏住他的鼻子,片刻后,他的嘴不自觉地张开,她又顺势捂住。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便实在忍不住,猛地睁开了眼睛,苏锦绣这才松了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愤愤道:“你,你这恶毒的女人!你谋杀朝廷命官!你……”
      苏锦绣冷冷打断他:“朝廷命官先私闯民宅的。”
      苏锦绣言罢,转身便往外间行去,逢辰亦连忙翻身下榻,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他心中着实纳罕,不知为何她这些友人竟如此不待见自己。甫一见到他出来,众人收拾的动作愈发迅疾,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恨不得即刻收拾停当,逃离此地,连余光都不愿多瞥他一眼。
      苏锦绣也上前相助,将那些尚未食尽的新鲜食材一一敛入食盒。
      就在此时,逢辰腹中忽然发出一声震天响。
      苏锦绣瞥了他一眼,他才赧然地捂住肚子,这才恍然记起,自己今日竟一日未进粒米,唯晚间在那鸣玉坊中一味贪杯饮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