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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臣洗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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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巧巧……”
      苏锦绣本就哭得撕心裂肺,此刻见他提起往事,泪水更如断线珍珠滚落。
      他此刻提起是何用意?是嘲讽她,还是表明前尘往事于他已如云烟?他怎能如此狠心,轻易便放下了?
      她扑上前去夺那女偶:“你给我!”
      逢辰不解地侧身避开:“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苏锦绣却固执地去抢,他藏到身后,她便跨到他身上,伸手向后探。柔软胸脯直接撞在他脸上,他被那馨香迷得一怔,随即反手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翻涌,似要重蹈覆辙。
      “给你!”他声音沙哑,“再乱动,我真把你办了!到时候哭也没用!”
      苏锦绣这才拿到摩呵乐,如视珍宝地护着,坐回角落。
      苏锦绣已然想通,她倾心相爱的,只是那个绣巷少年闻时钦。纵是沧海桑田,她也断难怨怼那样一个人。是以,所有的错愆,都该归于眼前这个逢辰,她不愿让心中那份无瑕的情愫,沾染半分尘埃。
      如今,她已能将闻时钦与逢辰清晰地分开,纵使他们本是一体,她也必须从中剖出两个截然不同的魂魄。只有这样想,心中才会好受一些。
      她紧紧握着摩呵乐,心中只有昔日互付真心的闻时钦,至于眼前这个龌龊的逢辰,彻底视而不见。
      爱没有错,曾经也没有错,所以爱留给曾经,恨付于当下。
      及抵相国寺,苏锦绣旋即下车。
      那二人虽一路心惊胆战,手脚俱颤,仍上前关切问道:“巧娘怎的哭了?”
      易如栩见逢辰漫不经心地下了车,一副纨绔模样,纵使他平日温文尔雅,此刻也捋袖欲上前理论。苏锦绣连忙拦住他,那边谢鸿影却已冲了上去。苏锦绣回头喝止:“谢鸿影!”
      逢辰微微侧身一躲,谢鸿影已直直扑上马车,苏锦绣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逢辰嗤笑一声:“真是雨露均沾。”
      苏锦绣只淡淡道:“别为不值得的人费心力,我们走。”
      逢辰闻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顿时面色阴沉地跟了上去,一行人就这般入了相国寺。
      此日恰是祈福吉辰,香客如织,女儿家多往姻缘殿祈拜月下老人,男儿郎则趋赴功名殿,盼文曲星庇佑学业功名、仕途顺遂。
      三人四散,各有方向,苏锦绣目不斜视,径直往财神殿而去。
      殿内供的正是民间信奉的五显财神,五尊神像分列,香火甚旺。
      苏锦绣端持香烛拜过,双膝跪地,对着五显财神的圣像连连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闷的响。她双目轻阖,低声默念:“愿财神爷垂怜,佑我华韵阁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岁岁无匮乏之虞。”
      逢辰本是无心祈福,不过漫随其后罢了,此刻立在殿外,见她对财神这般恭敬虔诚,直白贪财,倒也新鲜。
      苏锦绣虔诚拜完,又供奉了些瓜果香火,转身便往大雄宝殿去,余光都未分给逢辰半分。
      逢辰一路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苏锦绣虽未阻止,却也始终对他不理不睬。逢辰意兴阑珊时,又见她在殿外与僧尼附耳低言数语,而后便踏入了内殿。
      他见苏锦绣竟随着几位僧人一同念起了经咒,心中纳罕,拉过身旁一位持钵小僧问其究竟。
      那小僧人合十答道:“施主,此乃解结咒。诚心讽诵,可解冤释结,度化冤亲债主,消弭累世业障,于断孽缘、离纠缠亦有裨益。”
      度化冤亲债主……
      他们虽相识日浅,却也见她不少朋友,个个都对她维护有加。想来是她性情温婉,品行端正,才得众人这般喜爱。
      那又是什么人,能让她结下如此深重的仇怨?
      难道……
      是自己?
      第43章 谁忆得 春风吹往事,花开又一年。……
      日光正好, 惠风和畅。金明池畔的马球场上,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一场世家子弟的马球赛。
      逢辰身着品蓝色骑装,年少春衫薄, 勒马倚斜桥。
      方才一场酣战, 他鬓角满是微汗, 衣袂翻飞间, 尽显少年意气。
      逢辰跃身下马,接过随从递来的水囊。指尖刚触到囊口, 动作却蓦地一顿, 脑海中无端闪过少女在大雄宝殿内诵经的模样。
      她当时默念什么来着?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他拧开水囊, 喝了一口,复又盖上, 动作慢得有些不寻常。
      自那日之后, 他再也没去找过她, 就连在汴京赶路,但凡要经过华韵阁门口,也都远远避开,特意绕远路而行。
      穆画霖拍马过来,见他杵在原地发愣, 不由皱眉:“发什么呆?下一场马上开始了!”
      逢辰回头看了眼, 忽然道:“我不上场了, 你先去罢。”
      穆画霖察觉他神色不对,便对场上众人喊道:“你们先开球,我去去就回!”说罢拉着逢辰走到一旁, 低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逢辰又打开水囊喝了一口,语气含糊:“最近遇到些怪事,也遇到个怪人。”
      “哦?说来听听。”穆画霖来了兴致。
      逢辰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
      少女的身影、解结咒的梵音、自己那个荒谬的猜测,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
      情又不知从何起,为何一往而深?
      他岔开话题,问道:“元璜,我病好之前,除了你和朝光,还认识什么人吗?”
      穆画霖一愣,随即笑道:“你忘了?你小时候因为命格特殊,被家里送到武当山修行,中间生了场大病,很多事记不清也正常,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
      逢辰闻言,便不再追问,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思绪纷乱,越想越头疼。
      烦忧难遣,逢辰便将一腔心绪尽付捶丸。今日他状态奇佳,在球场上如入无人之境,一杆在手,威风八面。彩球在他杆下如有神助,对手们屡战屡败,无不狼狈,场边叫好声此起彼伏,直把他捧得如少年将军般意气风发。
      心中那股闷疼这才稍稍散了些。
      夕阳沉西,逢辰策马与他作别,身影渐隐于远方暮色只剩穆画霖寂寂然立在原地,望天边残阳出神。
      一个多月前,他远赴江州,念及闻时钦亦在彼处,遂邀其同行,后来他失忆的来龙去脉,他全然知晓。穆画霖也本可以告知他失忆的真相,可岑晚楹求了他。
      岑晚楹从他房中发现那支寄情簪、还有以往给闻时钦的赠礼全都被他昧下,与他大吵了一架,才知晓闻时钦心中另有其人。
      而如今,他有了新的人生,记忆尽失,还与岑晚楹门当户对,还有比这更天赐的良缘吗?
      她那般矜贵人物,竟向他屈尊下跪,说:“有了他,晚楹这辈子再别无所求,求表兄成全我这一次。”
      为了让心爱之人得到心爱之人,穆画霖就这样瞒着他,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有。
      苏锦绣自那回在大相国寺听经后,便似得了几分禅意点拨。彼时香烟绕梁,经文入耳,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如抛却尘俗杂念、几欲登仙。
      她自此便迷上了燃香礼佛,更在华韵阁辟出一方静室供奉佛像,没事就在里面待着。
      这日应不寐寻她商议,推开静室门,未及开口便被满室檀香萦绕。抬眼只见苏锦绣跪在蒲团上,捻着佛珠闭目诵经,不由戏谑道:“哪来的小尼姑,竟跑到华韵阁修行来了?”说着又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啧啧,这可不够诚心,怎么不剃个光头,反倒带发修行?”
      “啧。”苏锦绣闻言,眉头一蹙,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佛祖面前,你放尊敬点。”
      应不寐蹲在她身侧,敛了笑意,低低问道:“没了他,你便这般伤怀?竟要遁入空门?”
      “非也,非也。”苏锦绣抬眸,眸中波澜不惊,“这段情于他是过眼云烟,于我亦不过是浮生一隙。如今礼佛,并非为此,只是觅得一处信仰,聊以寄情罢了。”
      这般说辞,与未说又有何异,若真能勘破,若真能消解,又何须叩拜求佛。
      应不寐勾了勾唇,不再追问,只道:“今日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相商?”苏锦绣满是疑虑,“你又要设局坑我?”
      “再欺你,我甘受天打雷劈。”应不寐赌咒。
      言毕,窗外骤然霹雳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呵呵。”
      本欲相陪,怎奈天公不作美,两人干脆倚门赏起雨来。
      应不寐轻摇羽扇,冷不丁道:“如今我是道士,你是尼姑,倒也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