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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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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段伏归这时刚拿下秦国一座城池,在营中犒赏将士,场面热闹非凡,不停有将士来给他敬酒,段伏归来者不拒,他心中亦十分畅快。
      秦国的实力果然不如以前了,这次的战事进展得十分顺利,他一定要拿下兖州和青州。
      就在营中酒酣脑热,气氛高涨时,段伏归身边一个亲信来报,“陛下,京中来了八百里加急的信。”
      段伏归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一把夺过封装着信件的竹筒,撕开外面的封裹,待看到信上的内容,顿时脸色巨变。
      第58章
      段伏归看到“夫人在白马寺被贼人劫走,英在燕京及附近苦寻数日,仍旧没有发现夫人的踪迹”这几行字时,一瞬间双目暴凸,周身气势骇人。
      下面的人看到他的脸色,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不由放下酒碗,朝他看了过来。
      “陛下,京里发生什么事了?”拓跋湟率先问道。
      他刚想凑过来,段伏归却忽的一拳砸到面前的酒案上,木质桌案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酒水洒满桌面,然而他犹嫌不够,又站起身,猛地一脚踹翻,酒案瞬间飞出去数丈,杯盘噼啪碎了一地。
      “来人,备马,朕要回京!”他忽然高呼。
      回京?
      “不可啊!”拓跋湟反应过来,连忙阻止。
      “陛下,此时正是与秦国交战的关键时刻,您若离开,军中没了主帅,军心散乱,将士们还怎么作战?”
      “拓跋将军说得对,陛下,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着急,非要即刻回京。”
      七八个人围上来,拦住段伏归的去路,段伏归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继续朝前走,他们就手脚并用地拉住他。
      贺兰坼则趁机捡起飘落到地上的绢帛,展开一看,随即皱起眉头,“信上说夫人被贼人劫持了。”
      啊???
      “就只是这事儿?”
      贺兰坼点点头,“就只是这件事。”
      “夫人虽遭不测,可她不过一个女人,怎么跟眼前的战事相提并论,陛下您别糊涂啊。”
      “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
      众人七嘴八舌,全在劝段伏归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因小失大。
      段伏归被围在中间,沉默地站在原地,就在众人以为他应该是听进劝了时,他猛地一挥胳膊,一把扫开面前的人,径自朝大帐走去。
      身后的人
      想追过来,段伏归却忽停下脚,扭过头,一张脸青筋狰狞,眼神凌厉地剐了众人一眼,爆喝道:“退下!”
      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众人意识到这点,一时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段伏归大步跨进帐中,让人把送信人叫过来,这是段英十分得用的手下,周里,段伏归也认得。
      他坐在书案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叫自己狂乱的思绪稍稍冷静下来,只是话一出口,依旧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意,“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周里早知自己这一趟要承受陛下的怒火,但真见到人,还是心惊了瞬,他双膝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经过一一禀告,不敢有丝毫隐瞒。
      “朕离京之前不是交代过,叫段英保护好夫人,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吃的,竟让夫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段伏归抄起一把竹简狠狠掷了过去。
      周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那携带巨力的竹简砸到自己肩上,身体一歪,不敢呼痛,马上跪直。
      “属下该死!”
      段伏归冷笑一声,“你们确实该死!”
      ……
      段伏归最终还是下了决定说要回京。
      底下将领们死命劝说,段伏归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很快做了安排,决定秘密回京,营中依旧插他的大旗,让贺兰坼暂代大将军之职。
      将营里的事安排好,段伏归又秘密叫来段务行,吩咐了他些事。
      段务行猛地睁大眼,“陛下这是要……”
      段伏归点了点头。
      段务行一抱拳,“臣明白了,一定完成陛下交代的事。”
      做完这一切,第二天,段伏归换上便装,仅带百来个亲卫,秘密出了大营,飞快奔回燕京。
      -
      纪吟在成家落脚,住了几日,很快发现他们家里的情况实在拮据,原本还能勉强度日,现在多个自己,多张嘴,开销一下就大了,光靠成安那点俸禄和成母浆洗衣裳赚的钱,一家人想要过下去实在艰难。
      成家收留她本就对她有恩,纪吟哪儿好白吃白住,这天晚上成安下值回来,她把他叫到屋里单独说话。
      “小安,这个你拿着。”她拿出先前那只赤金手镯,当时她就要给他,只是他一直不肯收。
      果然,成安连忙拒绝,“我不能要。”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
      纪吟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坚定而不容拒绝的气势,成安愣了顺,鬼使神差地生出一股服从的欲望,就好像听她发号施令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纪吟自己没觉得,但有时环境对人的塑造是潜移默化的,她身份作为这个时代的上位者,尽管她没有歧视底下的人,认为她们跟自己都是平等的,可她被众多人恭维着伺候着,不知不觉间,流露出的言语神态,却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势了。
      “昨天晚上,我听到婶娘跟你说的那些话了。”纪吟轻声说。
      成安低下头,一时有些羞愧。
      昨夜,他娘把他叫到院子里,问他这个月什么时候发粮饷,家里的粮食要见底了。
      他每月发一次粮饷,六十斤糙粮,加上一些盐,时间不固定,一般在初十前发,他才当上杂役几个月,家底薄,这个月比上月迟了几天,还多了一张嘴,家里可不就要断粮了。
      成安本打算厚着脸皮去找人借点粮先度过这几日,没想到被纪吟先点了出来。
      “你们愿意冒着风险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总不能再因为我让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我明明能改变现状,若是什么都不做,我心里又怎么过意得去,你若真心帮我,便收下这支镯子,想办法换了钱,买点适口的粮食回来,这样我也能安心住下了。”
      她既这么说了,成安便再拒绝不了了。
      她有句话戳到了他,尽管她没抱怨,但成安知道她是吃不惯自家这些糙食的,拿了这只镯子,换点钱粮回来,她也能吃得舒服些。
      看他终于答应,纪吟松了口气,叮嘱道:“保持镯子的品相虽能多卖些钱,但流出去难免被人认出来,到时沿着线索追查过来我们就都完了,最好能先找个地方融了,你也尽量别暴露自己,能做到吗?”
      “能。”成安点了点头。
      其实就是找黑市。
      成安当了几个月杂役,跟这里的底层混熟了,自然也知道一些渠道,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偷的、墓里出来的,就靠黑市转手,他们不问来路,只看东西,只是这样一来,价格会被压不少,但他们别无选择。
      又过了两日,夜半时候,纪吟一直没睡,听到敲门声,赶紧开门,成安闪身进来。
      进屋后,他将怀里的布包往桌上一放,发出轻微的闷沉声,纪吟将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拿过来一照,只见数块碎银子,还有十几串沉甸甸的铜钱。
      “你给的镯子总共二两,我换了十两银子和三千个钱。”
      二两的金子,正常在外面能换二十两银子或者两万多钱了,这一下少了七千钱,果然不愧是黑市。
      “没事,这些也够了,辛苦你了小安。”
      成安看着她白皙细腻的脸颊,被油灯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两人的距离又这般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轻轻带动的气流,一时忍不住心跳加速,不敢再看,连忙收回视线,直到她将那些铜钱放到自己手上他才如梦初醒。
      “这些钱你拿去,我不方便出门,还要靠你去买粮。”
      “这……太多了。”
      “不多,我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成安依旧不肯全收,这些钱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上一年了,只拿了一部分,剩下的还用包裹包好,放到纪吟的房间里。
      第二天,成安特意等到天黑才带着买好的粮食回来,纪吟又朝他打听外面的消息。
      成安在城门附近打杂,消息十分灵通,“城中各处依旧盘查得十分严格,但凡是年轻的生面孔,一律都被捉去,挨个辨认了没问题才能被放回来。而且不止燕京城里,我听到外地来的客商说,附近城镇也一下多了好多丁兵,但凡路过全都要检查,连拉货的车马都不放过,好多人还因为这耽搁了送货时间,正抱怨着呢。”
      纪吟想,还好自己遇到了成安,不然以段英这种地毯式搜索,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躲过去。
      接下来,家里有了粮,纪吟便安心在成家住下。
      成家是逃难来的,本地没有亲戚,成母又是寡妇,鲜少邀人来家里,便是有邻居偶尔来串门,也只在门口说说话,纪吟躲在里屋,一时倒也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