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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臣洗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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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逢家夫妇见二人平安归来,喜不自胜,当即吩咐下人备下接风洗尘之宴,席间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逢将军又邀了数位至亲好友与麾下武将前来作陪,酒酣耳热,谈笑风生,这一场宴饮直延至薄暮时分。
      闻时钦身为席间核心,自然要在前厅应酬周旋,推杯换盏间不得脱身。苏锦绣身为女眷,不便久留于男宾宴饮之地,便辞了众人,径直行往自己先前住惯的汀兰小筑。
      汀兰小筑毗邻逢寻的清墨居,与闻时钦的鹤唳亭却隔了遥迢一段路,中间横亘着石韫玉的听松亭,遥遥相望不得近。
      苏锦绣刚踏入小筑院门,清墨居的一双小儿女便如乳燕投怀般奔了过来,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软糯童音此起彼伏:“姑姑!你可算回来了!”
      二人争先恐后要往她怀里钻,赖着不肯下地,一边蹭着她的衣襟撒娇,一边撅着小嘴抱怨:“姑姑是不是把我们抛在脑后了?在外耽搁这许多时日,定是抱了别家的小娃娃!”
      “正是正是,姑姑偏心,不疼清銮/清羿了!”
      这般争风吃醋的模样,不知是被谁教来的,听得苏锦绣又气又笑,指尖轻轻点了点二人的小额头:“两个小醋坛子,姑姑心里何时少过你们?”
      孩子们却不依不饶,缠着她要教练字,还非得坐在她膝头才肯罢休,叽叽喳喳的笑语闹声,让清幽的汀兰小筑瞬间盈满鲜活生机。
      闻时钦在前厅应酬,只觉如坐针毡,嘴上应付着宾客的客套话,心底早已焦渴如焚,恨不能即刻脱身。
      好不容易辞了众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回鹤唳亭,却只见空庭寂寂,并无佳人身影。恰遇石韫玉路过,问及方知,苏锦绣如今得了专属院落,正是那汀兰小筑。
      闻时钦顿时蹙眉。
      有自己的院子倒也罢了,怎的离他这般遥远,反倒与大哥的清墨居毗邻?
      这般念着,他脚下步子愈发迅疾,片刻便到了汀兰小筑外。
      只见院宇清幽雅致,竹影婆娑摇风,溪桥映着疏朗月色,果然是个清宁好去处。院内暖黄灯火透窗而出,映得花木朦胧,他心下一动,哪还顾得上通报,径直越过潺潺小溪、踏过青石小桥,未叩屋门,反倒如先前行宫那般,纵身破窗而入,动作利落如昔。
      屋内,苏锦绣正斜倚软榻边,玉指轻拍着榻上酣睡的清銮、清羿,哄着两个闹乏了的稚子入眠。忽闻窗棂轻响,继而传来轻捷的落地声,她惊觉有异,还当是进了贼人,猛地回头望去。
      看清是闻时钦时,苏锦绣又气又无奈。
      这人怎就改不了破窗而入的癖好?
      先前行宫的荒唐事仍历历在目。
      苏锦绣本想着要对他态度软和些,可瞧着他这副顽劣模样,先前的念头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只想着定要好好立下规矩,治治他这野性子。
      “门不是给你开着的吗?”苏锦绣连忙坐直身子,怕吵醒孩子,声音压得极低。
      闻时钦却浑不在意,径直上前,如无骨般往她身上一压。
      “哎?”
      苏锦绣猝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撑身后的软榻,可他力道沉猛,终究未能抵住,竟被他带着直直躺倒在榻沿。
      他膝弯抵在榻边稳立身形,上半身轻覆于她,力道收束得恰到好处,未让她受半分磕碰,却将她密密圈笼,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榻的那头,清銮、清羿正并排酣睡,呼吸均匀。这头,她却被他这般牢牢压着,进退不得。
      苏锦绣扭头刚要开口斥责,却听他俯首在耳边,嗓音低沉又黏腻:“想你了。”
      苏锦绣本想脱口问“不就是一个时辰没见吗”,话到嘴边却换了调子:“我也想你了。”
      “但你先起来呀。你瞧榻尾,还有两个孩子在睡呢。”
      闻时钦这才抬眼望去,竟才发觉榻尾当真卧着两个熟睡孩儿,方才急切奔来,眼底唯有她身影,竟全然未曾留意旁物。
      “大哥的孩儿?”他压着声问,气息拂过她耳畔。
      “可不是,按辈分还得唤你一声叔父。”苏锦绣耐心介绍,“这是龙凤胎,女孩名唤清銮,男孩名唤清羿。”
      话音刚落,她忽觉不妥:“不对,我怎么跟你聊起来了?你快起来!”
      “他们睡得沉,纵有动静也未必知晓。”闻时钦赖着不动,“再抱会儿。”
      “就算不顾及他们,门窗都洞开,若有下人路过瞧见二公子这般压着自己姐姐,像什么样子?”
      “又不是亲姐!”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细碎脚步声,苏锦绣心下一急,愈发用力推他。
      这一推,竟真让他身形松动了些。苏锦绣正讶异间,闻时钦却倏然抬手捧住她的脸,将她轻轻扶坐起身,随即俯首贴耳,吐字如烙,竟是一句惊世骇俗之语。
      “就算是亲的,我也敢。”
      第80章 知错否 夜雨敲窗细,情浓教悔柔。
      闻时钦话音落定, 趁院外脚步声渐次逼近,便倏然收了缱绻姿态,直身立在她面前。
      苏锦绣透过他修伟身影望向门外,只见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姿自月门缓步而来, 矜贵傲岸, 不染尘俗, 正是逢寻。
      她连忙起身迎上, 闻时钦亦在身后缓步相随。
      “兄长。”二人异口同声,声线一温一朗, 齐齐行了礼。
      这是逢寻头一回见这位嫡亲二弟, 只觉他容光之神俊远超预期,行事之放达大胆也远超预期。
      因着他视力极佳,方才遥遥一瞥便见二人在榻上拉拉扯扯。
      然他深知这义妹原是出征前便与他情投意合的佳偶, 本就该是双宿双飞的缘分,自不便多置喙。
      逢寻颔首应了声“嗯”, 随后先与闻时钦寒暄数句兄弟家常, 言语间尽是光风霁月之姿, 而后转眸望向苏锦绣,温声问道:“两个孩子可是在这儿?”
      苏锦绣方才正怔望着二人言谈,一个磊落如松,一个俊逸似玉,各有风华。闻言连忙回神, 连声应道:“哦哦, 在的, 已经哄得睡熟了。”
      说罢便侧身引逢寻入门,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榻上稚子酣眠。
      逢寻俯身瞧了瞧两个孩儿, 见他们睡得沉酣,呼吸匀净,便不忍惊扰,转头对苏锦绣温声道:“今个也劳烦你了,这两个顽劣小儿,总让你费心。”
      “也?”
      闻时钦的捕捉点总是新奇,一声轻问,在静夜里格外分明。
      逢寻坦然颔首,缓声道:“此前我公务繁冗,每逢雨夜或是孩儿们念我,便会来这汀兰小筑寻锦绣妹妹作伴。”
      苏锦绣头一回被逢寻这般温言唤妹妹,只觉浑身不自在,却也只得强自镇定,浅应一声。
      闻时钦瞥了眼苏锦绣微赧的神色,缓缓吐出三个字:“哦,这样。”
      如此,逢寻便颔首道:“那你们好生歇着。”
      他言罢便转身,衣袂轻拂间向外走去。堪堪踏出门槛,忽又回眸,目光落在闻时钦身上,温声问道:“思渊,你不走么?”
      话已至此,闻时钦暗自啧了一声。
      总不能直言,他要留在这儿,要与他的锦绣妹妹、自己名义上的姐姐同榻过夜吧?
      心底转了数转,面上却漾开一抹笑意,不得不应声:“这就来。”
      苏锦绣望着二人身影渐次远去,隐入廊下夜色,心底悄然叹了口气,随即唤来丫鬟,二人一同小心翼翼将榻边酣睡的清銮、清羿抱上里间大床,一如往日那般,轻拥着他们安歇。
      熟悉的晓色熹微,秋霖淅沥。熟悉的昨夜忘了关窗,雨丝携着寒气漫入。熟悉的胳膊被榻上两个孩子压得发麻。
      苏锦绣费了些劲,才堪堪将手臂从孩童颈下抽离。
      不熟悉的是,她刚掀开床帘,便见一道玄色寝衣的身影立在当地,如夜魅般幽幽望着她,吓得她险些尖叫出声。
      定睛一看,方辨出竟是闻时钦。
      苏锦绣连忙捂住嘴,回头瞥了眼榻上仍酣睡的孩子,这才轻步上前,指尖先探了探他的脸颊,又捏了捏他的手。触手温热,心下稍安,也不知他这般立了多久。
      见闻时钦始终默不作声,她便先转身掩了窗,隔绝了室外的雨丝与寒意,回身时,他仍在原地伫立,眸光沉沉。
      “阿钦?”
      “我远在沙场枕戈待旦时,你便是这般搂着他的孩儿安歇?”
      他话音沉沉,苏锦绣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也知晓此刻辩解只会火上浇油,便不多言,从床上取了一方锦被,径直坐到外间窗边贵妃榻上。
      闻时钦如磁吸铁石般锁定她的身影,原地调转方向,目光灼灼如焚,寸步不离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