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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臣洗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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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谁谓我无忧,积念发狂痴。
      闻时钦按捺不住满腹疑窦,翻身上马,马鞭挥落,骏马嘶鸣着疾驰回府。甫一踏入侯府,便抓着丫鬟雪杏急问,却被告知苏锦绣一早便往华韵阁去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再度策马,直奔华韵阁。刚踏入阁门,便瞧见那日在相国寺见过的稚童,此刻正依偎在曼殊怀中,咿呀学语。
      阁中众人见他身着侯服,金绣蟒纹衬得威仪凛然,纷纷敛衽俯身行礼,他却无心顾及,只抬手虚按,目光如炬,死死胶着在那孩子身上。
      这孩子眉目寻常,姿色平平,若真是锦绣所生,凭她那般倾城之貌,孩儿定该是眉目如画、娇憨可爱才是。
      他竟在此刻生出这般荒谬的念头,对着稚童容貌妄加论断,看得曼殊心头惴惴,忍不住轻声问道:“侯爷,我们家孩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你们家?”闻时钦猛地回神。
      “正是,”曼殊抱着孩子微微后缩,低声应道,“这是我儿子,小名唤作小石头。”
      那稚童瞧着他目不转睛,竟也不怕生,小嘴一张一合,软糯的嗓音一声声唤着娘亲。想来是刚开蒙学语,词汇尚寡,满心依赖尽付这二字,懵懂间只知以此呼唤人。
      闻时钦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先前所有盘桓不去的疑窦、辗转反侧的揣测,此刻尽数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他突然放声大笑,声浪震得小石头“哇”地哭了出来。
      闻时钦连忙俯身,抱起稚童耐着性子哄了几句,又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放回曼殊怀中,口中连连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小石头被他吓得哭声都停了。
      闻时钦癫狂般转身离去,阁中众人面面相觑,刚松了口气,却见他又猛地折返。
      “你们阁主去哪了?”
      曼殊连忙答道:“去司农寺了!”
      闻时钦眸光大亮,旋即又看向曼殊怀中的小石头,脸上笑意愈浓,朗声道:“这般讨喜的孩儿,我当给添份周岁厚礼!” 他对着身后随从吩咐,“速备厚礼,稍后送到华韵阁来!”
      曼殊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应道:“多谢侯爷厚爱!”
      闻时钦眸光大亮,当即大步流星踏出华韵阁,只余笑声回荡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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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绿帽人[菜狗]
      标注:
      “谁谓我无忧,积念发狂痴。”引用自佚名《兰若生春阳》
      第79章 诉衷肠 纵是嫡亲姐,痴心亦敢挑。
      两人抵达司农寺, 兰涉湘亮明叶九昭家属身份。叶九昭身为当任司农寺卿,威名犹在,值守官吏不敢怠慢,二人一路畅行无阻, 径直往密阁而去。
      行至密阁朱门前, 却见叶九昭的副手周烁率数名吏卒拦路, 神色刻板如铁:“叶夫人, 无寺卿亲笔手谕,纵是家眷, 也断不能擅入密阁, 此乃司农寺铁律,还望二位见谅。”
      兰涉湘早已知晓此人素来阴鸷,惯弄鬼蜮伎俩, 当下凝眸威压:“周副官,此档关乎九昭性命安危, 亦是朝廷要务, 你执意阻拦, 若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
      周烁却软硬不吃,躬身道:“夫人恕罪,下官只知遵规行事,若无手谕, 便是刀架颈上, 也断不敢逾矩。”
      苏锦绣立在一旁, 暗自懊悔临行前未多带两名得力小厮,可转念一想,此处乃朝廷官署, 动武难免授人以柄,反倒弄巧成拙。
      一时进退维谷,周烁忽抬眼望向二人身后,脸色骤变,当即俯身跪地,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苏锦绣回身望去,只见闻时钦身着玄色华服,金绣蟒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乌发以金冠束了马尾,额间勒着暗金云纹抹额,身姿挺拔如昆仑玉柱,周身威仪凛然。
      这般端肃持重,与在她面前的乖顺模样判若两人,苏锦绣猛一瞥竟未认出。
      他龙行虎步,所过之处,司农寺官吏皆敛衽躬身,屏息垂眸。
      闻时钦阔步登阶,径直走到苏锦绣身侧,未多置一词,只对身后的莫辞沉声道:“开门,让叶夫人入内。”
      话音一出,如金石掷地,周烁连头都不敢抬,更无半分反抗之力。
      诸事顺遂,兰涉湘取了密档,三人出了司农寺。
      兰涉湘回身温声道谢,闻时钦淡淡颔首,神色疏朗:“不必多礼,皆是旧识,举手之劳罢了。”
      苏锦绣这才抬眸看向他,眸光清澈,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闻时钦俯身,周身凛然威仪尽数敛去,笑意浅浅:“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说乖乖在府中待我?”
      苏锦绣撇了撇嘴,小声辩解:“你也瞧见了,实在是有急事嘛。”
      “走吧。”闻时钦说着,便伸手去牵她的手,要往拴马处去。
      兰涉湘瞧着二人这般缱绻亲昵,会心一笑,自不多扰,径自转身迈向自家马车,欲悄然离去。
      苏锦绣却反手攥住他的衣袖,不肯挪步,仰头道:“坐涉湘的马车吧。”
      闻时钦挑眉,眸含不解:“坐她的马车如何说体己话?”
      苏锦绣脸颊发烫,连忙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气息如兰,快速又小声地道:“我腰腿酸疼,骑不得马。”话音落便猛地缩回头,再也不敢看他。
      闻时钦眸色一柔,瞬间了然。
      片刻后,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启程。
      车厢内空间静谧,兰涉湘闭目养神,苏锦绣兀自攥着衣角,闻时钦侧头,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欲言又止,一时竟只剩车轮轱辘的声响,气氛微妙又尴尬。
      闻时钦终是按捺不住,那郁积心头的误会如鲠在喉,纵使兰涉湘在场,也实在憋得难捱,不吐不快。
      他轻咳一声,清越的嗓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二人正十指相扣,苏锦绣抬眸望他,下意识紧了紧手,眸色流转间递过示意:莫要在兰涉湘面前胡言乱语,说些不合时宜的浑话。
      闻时钦读懂了她的眼色,却依旧沉声道:“便是今早跟你提过的,那些未曾说尽的肺腑之言。”
      兰涉湘素来爱瞧他们二人相处的模样,此刻虽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眼帘微眯,耳朵竖得笔直,将车厢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闻时钦想着兰涉湘既是绣巷旧识,更是苏锦绣的知心好友,心腹之言被她听到也无妨,便索性敞开心扉,将满心的误会一股脑倒了出来。
      从相国寺误认她怀中稚童为二人骨肉,到听闻易如栩京中独居,竟偏执忖度是不愿给她名分,那些翻涌的醋意、幼稚的揣测、惶惶不安的执念,尽数和盘托出。
      这份因爱而生的荒唐心事,压得他喘不过气,实在不愿再对她隐瞒半分。
      苏锦绣听得一愣一愣,杏眼睁得圆圆的,半晌才消化完这惊天动地的内心戏,竟不知他私下里竟独自上演了这般一场爱恨情仇。
      闻时钦说罢,也觉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离谱,耳根微微发烫,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锦绣皱着眉,张了张嘴:“你……我竟不知你心里,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对面的兰涉湘终是忍不住,以帕掩唇,低低笑出了声,忙偏过头去,免得瞧着二人失态。
      苏锦绣看了眼忍俊不禁的兰涉湘,又低头望向身旁的闻时钦,无奈嗔怪:“你怎会生出这般匪夷所思的念头?”
      闻时钦的羞愧向来慢半拍,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嗫嚅着说不出完整话:“我……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实在无颜见人,猛地俯身,径直伏在苏锦绣膝头,搂住她的腰腿,脑袋埋得严严实实,如鸵鸟藏首,不肯抬半分。
      兰涉湘见状,忙摆手轻笑:“你们且自便,我观窗外景致便是。”说罢径自扯开车帘,侧身向外,真就装作赏景的模样,不再回头。
      苏锦绣望着腿上这只缩头乌龟,又瞥了眼刻意避嫌的兰涉湘,心头五味杂陈。
      她既想狠狠吵他一顿,怨他这般不信任自己,又想斥他遇事只会钻牛角尖,做那自扰之蠢事。
      可转念一想,他那些稚拙揣测背后,尽是怕失了她的惶惶不安,便又忍不住心软。明明只需问她一句便能冰释的误会,他却独自扛了这许多郁绪,想来这些时日也熬得辛苦。
      苏锦绣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这胡思乱想的呆子。”
      谁知这收拾终究没能成行。二人此番耽搁多日,逢将军与逢夫人早已翘首以盼,实在不宜再迁延,遂径直入了逢府。
      入了逢府,便是一派欢天喜地,阖家团圆和睦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