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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敬如宾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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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狗熊给她洗衣做饭,给她布置温馨的床,还给她扎小辫,换上洁白的婚纱裙,说要娶她为妻。
      绝望的她说出绝望的话:人和熊是有生殖隔离的!不能结婚生小孩!
      狗熊不会说话,狗熊只是用那双漆黑的豆豆眼看着她,给她戴上了一枚漂亮的戒指,凑上来要亲吻她。
      她动弹不得,闭上眼,的确感觉到亲吻的湿热。
      但当她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傅砚清那张严肃的扑克脸。
      他穿着狗熊毛绒绒的大皮衣,脸从狗熊的利嘴宽口里冒出,眉眼间莫名含情脉脉,俩眼就这么黑漆漆地看着她。
      乔宝蓓震撼,恨不能在梦里昏过去。
      梦境再怎么离谱,做梦的人也察觉不到一丝不对劲,乔宝蓓是睡醒以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场梦,她缓过神,偏头看向旁边,那里空空荡荡,没有男人的身影。
      浴室里,昨晚荒唐一夜的痕迹也被收拾干净了,跪膝的毛毯换新如初,脏衣服归纳在衣篓里,紫色的内衣裤和破洞白丝袜……消失不见了。
      当然,脏破旧的衣物她是不会穿第二遍的,哪怕是贴身用品,一直由专人处理并提供新款。结婚以后,她甚至没有自己洗过内衣裤。
      乔宝蓓不认为傅砚清会亲手帮她洗,哪怕他用双唇濡湿了她的内裤。做嗳时人的大脑会分泌不理智的情愫,而事后会理智得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傅砚清的aftercare总是做得体贴入微,有他在的时候,她的头发和下面都是他吹干打理的。
      想到昨晚,她的脸又热了,也难怪会做那种诡异的狗熊梦。
      洗漱后,乔宝蓓将睡裙和内裤都脱了,侧身对着镜子照臀上的痕迹。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像羊脂玉,以至于轻微的粉红都会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轻轻吞咽,用手去碰了碰。其实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傅砚清从来没有让她在这种事上受到任何难以适应的疼痛感。
      反而和严博扬做过以后,她那里发过炎症,把她吓得三天没怎么吃饭。
      真是奇怪,她之前怎么还怀念过严博扬,还拿他跟傅砚清比较?
      如果一个人带来的刺激感是惊吓,那她宁愿不要。傅砚清就不会这样,他只是有点,有点……
      乔宝蓓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拿‘无聊’二字来形容似乎又有失偏颇。
      下楼到洗衣房,乔宝蓓看见阿姨在处理昨天的衣服,想起那张没取出来放口袋里的电话卡。
      “电话卡?”阿姨摸了摸口袋,摇头道:“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乔宝蓓不信邪:“是被洗走了吗?”
      佣人:“那个东西那么小,不应该会掉出来,洗之前我和先生都检查过,会不会是他帮你拿出来了?”
      “傅……”乔宝蓓别扭地改口,“他也收拾我的衣服?”
      佣人如实说:“对,衣服是他提下来的。”
      他居然还会做到这种地步。
      乔宝蓓不知说什么好,想到电话卡可能落到他手里,攥着的手不由沁出汗。
      -
      傅砚清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阖眼按着太阳穴,耳畔似乎还能响起两派人唇枪舌剑的声音。
      再过半个钟头,生活助理会准时为他送来午饭。是肉蛋奶蔬菜搭配均衡的轻食,他十年如一日都这么吃,饭后会再进行至少半个钟头的健身,一般也不午睡,没这习惯,向来是冲过澡喝咖啡维持充沛的高精力。
      傅砚清拧了拧领带结,起身去冲泡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将一枚被小型自封袋收纳的电话卡也带出。
      他拆包捻起,再度仔细审查了番,末了,用属下提前送来的取卡针,将另一只手机的卡槽嵌出,把电话卡装了上去。
      手机是关机状态,装好以后,他长按开机键等待亮屏,静静凝视转动的加载图案。
      屏幕亮起,像是潘多拉魔盒的光束倒映在镜片里,他呼吸放缓,意识到自己或许又要发现妻子的秘密。
      看见不该看的,也好过一无所知,他会在灾难来临之前做好评估预判,解决扫清所有阻碍。就像当初根据乔宝蓓的社交ID,找到了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每日每夜地追踪,掌握她现任和前任男友的信息,为自己定制一套充满可行性的上位方案。
      结婚并非终点,直到死之前,他还要不断捍卫婚姻,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排解干净,不让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
      他比乔宝蓓年长十岁,身体保养不当会衰老得快,死得快。他原本没有庆生的习惯,但自从认识她以来,每年都会收到那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每当这种时候,他感觉头顶悬挂的剑似乎都落下了一寸,清晰地告知自己——他的的确确在变老,会有那么一天比她先离开人世间。
      他没办法忍受,也绝不接受。
      在没有得到她唯一的,完整的,绝对的爱之前,他无法善罢甘休,甚至即便得到她灼热的瞩目,他也时刻担心自己长出一根白头发,一条皱纹。
      爱是流动的,由每个不确定的瞬间组成,想让一个人永恒地爱自己是件难如登天的事。
      在那些流动的间隙,他擅自主张地认为,乔宝蓓对他是动过情的。事在人为,他会不断加固这份不易得来的爱。
      首先,他要搞清楚这张电话卡的来历。
      傅砚清已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
      但当他越过开机步骤之后,该号码却显示已注销,无法进行通信服务。
      已注销。
      什么时候?
      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起铃声,催促着他从一无所获的电话卡里剥离。
      傅砚清微微沉息,起身去接内线电话,话筒里的前台告诉他,他的太太提着午饭来公司了。
      雨过天晴的意象在这一刻具象化,傅砚清停顿半晌,心口像被烫到,血液流淌得飞快。
      -
      叮的一声,乘坐的专梯门开了。
      乔宝蓓拎着饭盒,有些意外这专梯的速度,刚要踏出门,便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的个子很高,灰色西服挺括服帖,袖口显露一截银质腕表,精英感十足。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又向上瞥一眼,清俊的面庞露出一丝迟疑。
      乔宝蓓觉得他有些面熟,看楼层停在34L,以为是普通员工,出声提醒:“我要上楼去董办。”
      “我也是。”男人顿了顿,再看向她精致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你是……”
      “嫂子?”
      乔宝蓓被他这称呼点了穴般,定在原地,满眼茫然。
      男人大步走进来,与她并肩,低头笑得自来熟:“抱歉,我刚刚没认出来你,嫂子。我,傅驰英,还记得吧?”
      他向她伸手示意相握。
      乔宝蓓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迟疑一秒,腾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握了下他第二关节以外
      的手指。
      傅氏是大家族,光本家的血脉就有好几支,在南边如密网般渗透各个行业,几乎哪哪都能遇到熟人——很多时候是别人先认出她,她才从自己的信息库里对上姓名。对不上号的,她便摆出矜持模样,微笑点头,不露齿也不张口,尽量不让别人把她当成一无所知的笨蛋。
      傅砚清这两年很忙,基本没有回过老宅。她乐得轻松,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要不被招唤,就规规矩矩待在黎城。想起上次见傅家人,还是大前年的跨年夜。
      傅家长辈眼光毒辣,话里夹枪带棒,她往那里一站就会被多方视线审视,非常不自在。说实话,他们看不上她的小门小户,她也瞧不上他们的假清高,祖上三代往上数谁不是农民,谁不是从猿人变过来的,不都有过光着膀子吃香蕉么。
      专梯空间很足,乔宝蓓还是向侧偏了偏。
      她的个子很矮,但头身比很好,傅驰英阅尽繁花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她与超模站在一起,吸睛程度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染个金发,再穿个无袖掐腰短裙,别说,还真挺像洋娃娃。
      而且身上喷的什么?这么香。
      思绪飞到天边,该打住。傅驰英瞄到她手里的饭盒,轻咳一声:“这是给大哥带的?”
      乔宝蓓点头:“嗯。”
      傅驰英笑笑:“嫂子真贤惠,还带自己做的饭到公司,大哥真是太有福气了。”
      好老土的夸奖。
      乔宝蓓心里腹诽,坦言道:“阿姨做的,我只是帮着摆盘了下带过来。”
      傅驰英微怔,随后又说:“大哥肯定舍不得你做饭,你能亲自来那已经是惊喜了。”
      “沉不沉,要不我帮你提着过去?”他说着,略略俯身。
      乔宝蓓不假手于人,摇摇头:“没事,不用。”
      电梯升至顶层,总算到了。
      乔宝蓓看眼他,微微一笑,先向前走。
      傅驰英原以为她不知道董办在哪里,见她如此,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方。
      走过助理办公区域,来到一扇标有董事办门牌的大门前,乔宝蓓刚准备敲门,门自动向内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