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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敬如宾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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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拖鞋在地毯上的动静很轻,但傅砚清听得见,他稍稍侧过身,走到沙发边低头示意:“坐。”
      一想到一会儿可能会谈的事,乔宝蓓就浑身不自在。可她又没办法逃,只能认命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像小学生一样挺直腰板,双手放膝。
      “抱歉。”
      傅砚清双手交扣,忽地说道,沉着的气度让他安如磐石,声腔也保持在舒缓的语速:“我先为昨天的事和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乔宝蓓面露怔忪,膝上的手微微蜷缩。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水性杨花,我也不认为你轻浮,说出那样的话,是我的错。”
      “从前你和谁交往,做了什么事,谈了多久,作为后来者的我都不该提及,毕竟那是发生在婚前的事。我无权管束也无权干涉,我不能以此作为凭证借题发挥而对你恶语中伤。”
      傅砚清漆黑的眼始终落在她身上,饱满的喉核轻轻滚动下,郑重其事:“对不起,是我的错,老婆。”
      他的态度太过平和正式,宛如一场职场面试。乔宝蓓很久没出去工作过,也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收到过这般规整的道歉,难免觉得如坐针毡,浑身刺挠。
      她仿佛被他高高架起,但这并非是恶意的捧杀,而是一种不习惯导致的不自然。
      以傅砚清的作风习性而言,说出这样的道歉似乎也是合乎情理的,可她真的无从招架,不知怎么回应。
      在她看来,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只要吵架吵到面红耳赤的地步,就绝对不会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一般都逃不过分手的结局。
      她和丽珍也吵过架,但基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吃顿饭就能翻篇。丽珍那张嘴她吵不过的,何况她是吃人饭碗的拖油瓶,哪有资格和她吵架。即使丽珍有错,也很少和她道歉,不过她通常不会说很过分的话。
      小时候住在乱哄哄的闹市街区,常有鱼龙混杂的人骂脏话。她学了一句,就被丽珍勒令不吃晚饭面墙站着,势要把舌头捋直将脏东西刮了
      去。
      丽珍说过,骂谁都不能骂亲妈,国人骂脏话有百分之八十和亲妈沾边,不能学。当时她不明白,她没有妈妈,也没见过妈妈,骂了又怎么样?犟嘴的话脱口而出,丽珍本能要扇她一巴掌,最后忍下了,只是把衣架折了扔到地上。
      后来夜里她肚子饿得睡不着觉,丽珍就给她下了碗挂面让她吃饱了睡好,就当做是和好的证明。
      所以她不会讲脏话,也很少和人吵架,更不理解吵架以后的面对面道歉。她就没体验过这事。男朋友只要说脏话,跟她吵架,她一定会分得痛痛快快,从不吃回头草,哪还能捱到道歉和好的环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夏天的虫不懂冬天的冷,井底之蛙不知道大海有多大……算了,她记不得了,总之等到对方口头的道歉还不如换个新人。
      傅砚清是她的丈夫。是她走了运才攀上的高枝,是从前往后都绝无替代品能比得上的优质对象,她自然不可能和他离婚换下一个新人。
      昨天的争吵,她同样也惶恐,所以就算他夜里做那事,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都做了,也算合了吧?
      突然还和她道歉……还说得这么正规,好讨厌。乔宝蓓耳廓微微泛红,真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老不正经的又开始装正经。
      心里这么讽,到底还是会欣悦得像个大白鸟扑棱着翅膀飘飘然。乔宝蓓哪儿还会怕他,攥着手一板一眼道:“那你以后不可以对我那么凶了。”
      “嗯。”
      “也不能随便怀疑我。”
      “嗯。”
      “更不能说那种话。”
      “嗯。”
      她说什么,他便应什么,丝毫不拖泥带水。
      望他疏朗的面庞,乔宝蓓又浑身刺挠,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次换傅砚清开口:“还有什么要求?”
      乔宝蓓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得寸进尺好机会,可她绞尽脑汁想呀想也想不到其他要求了。死脑子,这个时候就宕机了!
      她的手指蜷了又直,直了又蜷,像吹吹卷。圆润而娇媚的眼忽闪着,明显是坐不住了,思绪开始胡乱飘了。
      傅砚清顿了顿,继而问:“昨天感觉怎么样?”
      “哎呀!我手机找不到了!”乔宝蓓忽然呼喊,生生打断他的话。
      傅砚清心中微哂,将旁边的包提放到桌上:“在这里面。”
      张牙舞爪的乔宝蓓顿时熄火。
      傅砚清替她拉开包包链条,抽出那只手机,递还给她:“有什么话现在说清楚,总好过以后又因为同样的事起争吵。”
      不知为何,乔宝蓓总觉得他经常拿她的手机。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没太当回事,接了手机,忸怩地拿乔:“你不说是不想听我解释么……”
      傅砚清沉默一息:“你解释什么了?”
      旋即,他借坡下驴,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我现在听,你说。”
      乔宝蓓感觉自己进圈套了,双唇抿成线,有些委屈。
      傅砚清目光平静,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完全没有给她下台阶的意思。
      乔宝蓓败下阵:“如果我知道你会那个时候回来,我一定不会和他出去吃饭的……”
      卡壳,没下文。她稍稍抬起头,虚心求问:“这算不算解释加道歉?”
      毫无诚意。但他又能说什么?
      傅砚清阖眼颔首:“算。”
      乔宝蓓松口气。
      心还没放下,她又听傅砚清徐徐道:“如果昨天的事你很喜欢,以后我会多尝试。”
      乔宝蓓这口气顿时噎在喉腔里,没反驳,也没吭声。
      晚上吃完饭,傅砚清果真践行他说过的话,以掌覆着她的臀,高悬着反复落下几个掌掴。
      啪的三四声,清脆响亮。光洁腻白的肤霎时密密匝匝地冒红,像蚂蚁在啃食般,热辣之余还有些痒。
      乔宝蓓打了个哆嗦,腿微妙地拢合着,心跳慢慢加快。
      始作俑者安慰般地替她揉着,沉声问:“疼不疼?”
      乔宝蓓双臂支在枕垫上,摇摇头,声如蚊讷:“……不疼。”
      “可以接受?”
      “……嗯。”
      “很喜欢?”他又问。
      问题跳转得太快,乔宝蓓没过脑,下意识应了一声。
      刚反应过来在问什么,她便听到傅砚清极轻的一声笑。随之另一巴掌准确无误地搧在悉中,而非两边的芘股上。很用力,但很舒服。
      乔宝蓓拧紧手,遏制不住地哼出单音,再次抖了一下。
      傅砚清垂眸看她的反应,帮她揉着,不紧不慢道:“既然你能接受,以后我就经常这么做。”
      乔宝蓓心脏重重空了一拍,下巴轻埋臂弯里,含糊其辞:“……随便你。”
      他指腹陷到臀悉,又说:“包括做错事也一样。”
      做错……什么?
      乔宝蓓没砸吧出味道,便被他示意换条內.裤。
      她刚刚穿的那条湿.了。
      乔宝蓓捂着脸,要不是看见底挡布那一圈的深度,她简直不敢相信。
      傅砚清这段时间应当是出差高峰期,繁冗的外派任务接踵而来,明天要去西边,去了西边又要到非洲。
      乔宝蓓还是头回听说公司业务涉及非洲,清爽之后,靠着他躺下,不由多关心了两句:“会不会很晒啊?”
      她第一次对他的行踪表现出好奇心,傅砚清心里宽慰:“不会,一般在室内开会。”
      “哦。”乔宝蓓眨巴眼,歪头躺到他怀里,没再问了。她忽然觉得,和傅砚清过日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枯燥无味。
      他没歇多久就又出差了,其实本该从燕北开完会直飞西北部,但因为要陪她过520,中途才抽空千里迢迢折返到黎城。
      后备箱的玫瑰已经蔫吧得差不多了,就算腾出来浇水晒太阳也无力回天。因为这些耷拉的花,乔宝蓓多少也会心疼心虚。所以在傅砚清离开之前,乔宝蓓顺手把那只没送出去的钢笔给他了,反正他不知道原先要给李逢玉。
      他脖子上那条百元项链其实本来也不是专门送给他的,是她在微博中奖得到的。因为不太好看,用一百块的价格挂二手平台又出不去,这才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
      他这一戴就戴了两三年,从婚前戴到现在就没腻味过。以前乔宝蓓不理解他怎么就独爱这一条,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就是喜欢她,送什么都乐意用。
      乔宝蓓就喜欢这种深爱她到降低底线的男人,这会让她在亲密关系里得到很好的托举。
      傅砚清对她再坏,也只是突然做那事,又不会把她吊起来打,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是这么想,他出差期间,她还是很听话的,不敢瞎去跟李逢玉见面,连医院这种公共场所也不去,反正还不到复诊的时候。
      之后李逢玉有给她发过私信,出于礼貌,乔宝蓓回复了,不过回完就清空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