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宴珩:“……”总觉得这小刺客话里有话。
左监门卫:“……”总感觉好像有人遭了骂。
左监门卫偷偷给太傅递了个眼神:这名字不太好吧。
沈宴珩回之无奈的微笑:去死就去死吧,本官命硬。
左监门卫点点头,飞快在纸上记下沈宴珩和安钦的姓名,随后请他们上马:“这几日请大人住登雀殿,每隔三日可出宫一次,直至祭祀大典结束。”
“多谢。”沈宴珩领了登雀殿的木牌,拉着安钦又上了马车。
想着还不知道小刺客的姓名,他靠着安钦的软凳挤了过去:“去死?心肝儿,咒我死呢?你真名叫什么?”
安钦闭嘴不答,反而看着他,仿佛在说,他就叫这“去死”的名字。
沈宴珩从容不迫,挟账簿以令刺客:“账——”
安钦闷声道:“安钦。”
左右刺客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真容都被看到了,告诉他名字也无妨。
沈宴珩牵着他的手:“家里几口人?”
“我一个。”
“离午时只剩一炷香了,还要骗我?”
他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左右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风月山庄安全得很,不怕这贼人使诈偷摸抓人,安钦抿了抿唇,老实道:“兄妹二人。”
沈宴珩继续问:“亲兄妹?”
“嗯。”
“小你几岁?”
“三岁。”
“那今年也该是十五十六了。”沈宴珩煞有其事的点头,“正是爱美的年纪,一会儿我差人置办些珠钗衣裙,你一同带走。”
安钦却警惕了起来,这无耻小人,莫不是对安芯儿起了什么龌龊……
沈宴珩愉悦的哼了哼,握着他的手,满脸柔情:“就当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见面礼。”
安钦:“……”
沈宴珩:“小姨妹还有什么别的喜欢的?”
安钦:“…………”
安钦隐忍闭了闭眼,蜷起手指默默握成拳头,开始幽幽的盯着沈宴珩的人头。
沈宴珩:“……”
第13章 恃宠而骄
人可以倒贴,人头是玩玩不能单独送的,沈宴珩噎了噎,继续厚着脸皮牵着安钦的手,一边揩着油,一边说些家长里短好似真夫妻般的小话。
时辰一到,安钦迫不及待的抽回手,静静的盯着他,薄唇轻启,冷声道:“账簿。”
沈宴珩掀开帘子看了看,正好是午时,一分不多不分不少,暗骂了一声没良心,微微笑道:“就在登雀殿内,下车就给你。”
“哦。”
安钦沉稳的点头,看着太傅再次伸过来的手掌,默默捏住拳头,挪着屁股离男人远了些。
抓了个空的沈宴珩:“……”
沈宴珩好笑的看了一眼拘谨的缩在马车角落的刺客,环着双手抱在身前闭目养神。
安钦余光一直都盯着沈宴珩的一举一动,见他闭上双眼,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一直低着的脑袋略微朝男人的方向抬了抬,打量这个令他屡屡吃瘪的人。
沈宴珩察觉到一道隐晦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背,憋着一口气,勾起唇角,让自己的侧脸显得愈发英俊。
男人一动不动的端坐着,一身雪白学士服衬得人温润如玉,静静的好似一尊玉像,若马车角落坐着的是个女子,只怕这会已经被迷的五迷三道非君不嫁了。
只可惜,不仅不是女子,还是个肩负着使命的刺客。
安钦眯起眼睛,心想一会拿到账簿,不如直接做掉他。
思及此处,目光陡然闪过一抹寒意,安钦整张脸都肃杀了起来。
但只是一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妥。
账簿事关风月山庄,庄主并未明令直接毁掉,势必要完完整整的送回去,他和这无耻小人同归于尽事小,若是让账簿损毁或不小心落入宫人之手,对风月山庄绝对没有益处。
庄主亲临皇城,这件事情他务必要办的漂亮。
安钦冷冷的扫过那张儒雅英俊的脸:不如打残了封住口再借他身份离宫。
安钦是绝不相信沈宴珩真的会派人护送他安全出宫的,他当年上的第一堂刺客课,便是不到绝境绝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当初为了账簿委身实属无奈,现如今对方明知他拿走了账簿,怎么可能会放他离开。
这太傅虽然狡诈,但只要不出阴招,绝不是他的对手,一路过来只有最外层的宫门需要下车排查,出宫的流程只会更简单,只要挟持声太傅到宫门,哪怕禁卫军追来,他也能安然逃跑。
幸好前日遇到了十九,否则他此刻负伤,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不愧是庄主的暗卫,竟如此有先见之明!
安钦羡慕了一会儿影十九,又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跻身暗卫之流,坐直了身体,低下头默默挤在边角,脑海中开始盘算起一会的招式和胜算。
马车又行了半个时辰才慢悠悠的到了。
沈宴珩佯装睡醒般伸了个懒腰,正要搭着安钦下车,不料后者竟一个转身先从缝中溜了下去。
速度之快连搬矮凳的宫人都愣了一愣,随后才继续把矮凳摆好,躬身递上双手,请车上的贵人下来。
沈宴珩笑了笑,踩着矮凳慢条斯理的走下来。
“都下去吧。”
“是。”
宫人随着马车一道离开,沈宴珩推开了登雀殿的大门。
安钦紧跟其后,警惕的四下观望。
“账簿给我。”
沈宴珩径直走到拔步床边,撩开帐子,掀起床垫,扣动了里面的机关。
安钦陡然睁大了眼睛,在沈宴珩的床上已经吃了不少亏,他看见带机关的床下意识的以为这太傅竟然在宫中都安装了暗器,伸手护住要命的几个点。
暗器迟迟没有发射,反而是“咔哒”
一声清脆声响起,床侧的雕花处弹出了一个暗格。
沈宴珩拿出藏在暗格里厚厚的一本账簿,翻了翻,点点头:“原来风月山庄的刺客。”
安钦压下眉:“给我。”
沈宴珩合起账簿,笑着递到他面前。
没被羞辱一番,就这样直接给他了,这倒是令安钦有些意外,他谨慎的瞧了一眼笑的荡漾的卑鄙太傅,捏住那蓝色簿子的一角,却扯不动。
果然,还是要……
沈宴珩不舍道:“东西送你了,下回还来看我吗?”
还没取得他的人头,自然要来。安钦沉下脸,抓住半本账簿,大力往自己这边一拽,同时曲起腿,脚尖直朝着沈宴珩的手腕而去。
沈宴珩只能放开账簿,旋身躲避。
安钦一把将本子塞进最里面的里衣里紧贴着胸口放好,扯过床头纱帐,挥着拳头便追了上去。
沈宴珩虽也练过,但哪里比得上第一刺客的身后,三招刚过,便落了下风。
刚要出声呼救,淡色的纱帐拧成一条线扣住了沈宴珩的喉咙,安钦飞快的把沈宴珩的双手一同绑上,将剩余的纱帐全部塞进沈宴珩的口中堵住声,准备要卸了他的胳膊。
沈宴珩暗道一声不妙,挣了挣,一边强忍着左臂被抓脱臼的剧痛,一边撸下食指的戒指踢向一旁,打碎了窗口的花瓶。
瓷器碎裂之声响起的刹那,门外陡然响起一阵窸窣动静,只见四名穿着侍卫金甲的高大男人翻窗落在屋内,一人手执弓箭,朝着安钦连发三道,另一人正面迎上刺客,趁机将他们大梁朝位高权重的太傅给捞了回来。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几个都是暗中保护皇帝的皇家暗卫,武功只会更好。
安钦没想到这太傅竟然留了一手,他的计划没能成功,今日恐怕难以出宫了。
安钦护着胸口的账簿,冷着脸退到了窗边,余光观察窗外的环境,方便随时翻墙遁走。
“唔!”沈宴珩终于被松了绑,忍着疼被安上了脱臼的胳膊,闷哼了一声,气还没喘匀,急着抬手道:“且慢。”
四名暗卫闻言齐刷刷的看向他。
沈宴珩扭了扭手腕,脸上的笑容还带着一丝痛苦:“他并非刺客。”
沈宴珩上前几步,半个身子挡在安钦面前,伸手牵住安钦的拳头,包在掌心,温和的笑了笑,“是本官的家眷。”
安钦蓦然复杂的看了眼为自己掩饰的沈宴珩,抿紧了唇。
心里正有些异样的触动流露,手心忽的被轻佻的勾了勾,沈宴珩顶着那脖颈的红痕,冲他歪头暗暗眨了眨眼:“平日里被本官惯坏了,恃宠而骄了些。”
第14章 嘴真甜
四名暗卫面面相觑,似是有些惊讶太傅大人对这男子的态度。
安钦手心发热,一股羞恼之意直冲大脑,硬是忍住了偷袭沈宴珩把他一脚踹开的想法,隐忍的低下头,静观其变。
沈宴珩摆摆手,四名暗卫迟疑的退到了两边。
沈宴珩于是牵着安钦的手,拉着他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