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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人迷直男被坏种们疯狂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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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大概是这不是一个轻松到可以边走边聊的话题,楚新有些突兀地停住脚步,他的眉眼很深,此时停在路灯下,在脸上落下一道很深的阴影。
      身上还穿着校服,微微低着头,表情有点儿倔强,可能是因为长身体的缘故,人像抽枝条儿似的长高,故而显得身形清瘦了一些。
      “我爸进医院了,是你打的吗?”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许横,没有任何情绪。
      许横挑了下眉,没有直接回答,“很严重?”
      “内脏多处破裂,需要进icu,还需要尽快手术。”
      “缺钱?”许横的手在身侧动了动,他想去摸烟,但还是没这样做。
      尽管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楚新却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觉得许横话真少啊,不知道是性格这样,还是单纯对他态度冷淡。
      对啊,一个债台高筑的赌鬼的儿子,又要什么好脸色呢?
      楚新抿了抿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许横脸上并无烦躁的表情,手指动了动,却是找到了一个钱包,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这年头,随身带现金的人不多了。
      楚新看着他,神色很细微地变了下,什么也没说,往后退了半步。
      “我误伤了你,要是你报警的话,我也得赔钱,这里有五百,应该不够,我等会儿去取两千块,算作今天晚上我们私了。”许横想把钱直接塞人怀里,但楚新硬是又退了一步。
      这个步子,还更大了。
      “我不要钱。我想问你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许横皱眉,还是没忍住问:“你要替他还钱?”
      原则上来讲,父债子偿这事还真有可能,说不定他们到时候真得找面前这学生收债,但现在只要对方待在学校,高考之后不在本市的大学,态度坚决一些,这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接连两笔烂账,许横倒是没什么不开心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卖了村里的宅基地,手上有几万块钱。”
      “你让我去要钱?”
      楚新点头,“宅基地卖不了多少钱,他死咬着不过是想继续拿去赌,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把他打进医院的。”
      许横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对方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忍不住进一步问:“你不想这钱用来给你爸治病?”
      路灯是昏黄的,但却照得楚新的脸无比苍白,毫无血色,很无力地笑了一下,“我倒是想,但他不愿意,他没救了,他不想治病,就想赌钱。”
      他知道,袁晓是想让他拿钱出来治病,自己的几万块钱继续攥在手里去赌。
      但楚新这次不想退了,他已经退了太多次,纵容、管教,他已经没有能够付出的东西了。
      大概他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一个能看着亲生父亲去死的冷血怪物吧,无所谓了,想到这里,楚新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甚至嘴角都有淡淡的笑意。
      “他可能也还有别的钱,你们去他住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
      赌场那群追债的人其实来找过他,在他的班主任接到电话通知他出校时,发现他真的没钱之后,只能威胁,大概是良心未泯,看他穿着校服,有人想打他,还被领头的那个制止了。
      被这样对待的时候,楚新甚至是麻木的,他觉得无所谓。
      许横点点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学校,我家的房子卖了之后,我就一直住学校,现在这么晚了,学校已经不允许进出了。”
      十分钟后,一家宾馆门口。
      许横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前台打了个哈欠,默默补充:“同住人也要拿身份证登记。”
      “一个人住。”
      许横把他拉到不远处,目视着前台手撑着脑袋玩手机。
      “你爸不是我打的,估计是不止欠了一处的债。”赌徒嘛,总有一个阶段在不同的路子搞钱。
      楚新抿了抿唇,没什么表情的面庞无端显示出一股脆弱来,“我知道了,抱歉,今天打扰你,也谢谢你替我开房间。”
      许横罕见带了点儿同情的目光看人,不过这点儿情绪可能因为太细微,故而极难被察觉到,“明天就回学校去吧,盯上他的不止一拨人,你蹚进来没好处。”
      “我知道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意思并不隐晦,他却没有太直接的情绪,而是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中突然滋生出一点儿细密的感受,顷刻间又迅速迸发,令他无力招架无法躲闪。
      他家出了这件事之后,亲戚、朋友、陌生人,无非都是一种反应,感叹他可怜,却又让他体谅袁晓,毕竟,他只是一个伤心过度的丈夫而已。赌博,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恶行,迟早会改的。
      一个儿子,怎么能不管养了他十多年的父亲呢?
      男人,可是世界上最会迷途知返的生物了。
      楚新从开始的反对、抗拒,到茫然、麻木,直到连他自己都开始洗脑自己的时候,一个瞬间,他忽然感觉死过了一次。
      亦或者,他的父亲死过一次?
      “你爸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别太为难自己。”许横自觉不是一个太会安慰人的人,这些话,已经是他绞尽脑汁的结果了。
      楚新借着黯淡的灯光,看着许横,目光幽深。
      -
      前一天熬夜,等起来的时候,太阳高得能晒屁股了。
      吃了两笼包子,许横带了人打算去医院会会这个袁晓,挺厉害的,明明吩咐人看着,却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搞到了钱不还,看来躲债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因为要去医院,所以只叫了一个人,剩下的都被喊出去找袁晓的出租屋。这人精得很,愣是让人守了几天都没发现具体的住址。要是有人追得紧,他直接在大马路上就能睡。
      黄毛有点儿流气,脑袋上的锅盖随着他略显浮夸的走路姿势一颠一颠,莫名有种喜感。
      “许哥,你让我们盯着那个姓袁的,都好几天,我们催过几次债,从身上搜了点儿钱,就没其他的了。”
      许横双手插着兜,气质又冷又狂,“指望你们办事,我过八十大寿都等不到这三十万。”
      黄毛也是个缺根筋的,好赖话听不懂,笑得能让人生出一股无名火,“嘿嘿嘿,许哥你好乐观,一定能活到八十岁的。”
      “去医院。”
      到了医院,黄毛惊奇地四处看。
      许横早已经打探到了袁晓的病房,目不斜视地朝电梯走去。
      在多人间病房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的嘈杂,根本不像一个病房,倒像是个临近饭点的菜市场。
      看了没多一会儿,许横双手插兜出了医院。
      把小弟打发走,许横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烟,正叼着一根在嘴里,话语很清晰:“老板,店里有信封卖吗?”
      打量了许横一眼,老板会意:“装钱的?要几个?”
      “是,一个就行。”
      袁晓在这一片多少有丁点儿的名气,虽说是负面的,几拨人都盯着他还钱,自然轻轻松松就能打听到楚新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许横放了两千块钱在信封里,把信封在袋子里装好放到学校门卫室,随意说了句就转身走了,连看门大爷问他是学生的谁都没回答。
      走到已经看不见学校大门了,电话铃声不算突兀地响起,许横接起电话。
      “到你家楼下了,现在下来?”
      许横停顿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件没完成的事,牙齿咬了咬舌尖,头一次觉得玩也挺累的。闻渠容哪哪都好,身上没有那群毛头小子的莽撞,还能让人玩得舒服,就是忒烦人了一些。
      以前还不太觉得,现在总感觉有种身上栓绳子被他拉着一样的感觉。
      许横张了张口,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自愿:“不在家,我现在过去,你等我会儿?”
      那边没停顿,“发个地址吧,我来接你,更快一点。”
      语气没有丝毫的不甘愿,却也没有讨好,始终秉持着中间有一条线一样,毫无越界的可能。
      “行。”
      等车的空隙,许横抽空看起了手机,最近的事情挺多的,现在连玩都觉得累了,他得考虑是不是要休息一阵了。
      他单独把贺山青的几张照片设立了个相册,还贴心地设置了密码,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
      想到那个表情癫狂,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下药的人,竟然还差一点被他得逞。许横忍不住顶了顶上颚,没忍住捏了根烟出来,眼神很冷,还带着一股狠劲。
      还没等到车,屏幕一闪,又是一个来电通知。
      “小许啊,哥遇着事了,晚上来赌场坐坐?”
      是乔老三的电话。
      许横挑了挑眉,“明天吧哥,明天我去找你,晚上先和朋友约好了。”
      “行,那哥现在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语气不太好啊,许横“嘶”了两声,电话里一点细节都不能透露,估计是件棘手为难倒算不上,许横对着要知道的事还挺好奇的。主要是乔三年纪也这么大了,地位不低,还能有他觉得难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