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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男老实人被宠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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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李然全程无言以对。
      就觉得这些话怪怪的。
      不冲突的意思是不是也可以说,李然拒绝是李然的事,迟蓦爱李然是迟蓦的事,他们俩可以互不干扰地做自己的事?
      那李然的拒绝有什么用?
      掩耳盗铃?
      李然不是第一次躺在迟蓦的床上睡觉,先前在书房写作业睡着,他还在迟蓦怀里醒来过呢。
      这是他第一次躺在迟蓦的床上失眠。李然侧身,薄被盖到腰间,房间里披着层月光,目力所及之处是雾蒙蒙的清冷柔圈,迟蓦躺在长沙发上,身高腿长地装不下,在后面拼了张高低差不多的小茶几才摆得下那双长腿,着实委屈。
      李然就说:“哥,要不你来床上睡吧。”
      迟蓦静默:“你确定?”
      李然小声咕哝:“男人间又不能干什么……”
      音量小得接近自言自语。奈何此时夜深人静,卧室空间就这么大,由呼吸引起的风吹草动都能被另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遑论喃语声。
      这次迟蓦缄默的时间持续得更长:“你确定?”
      询问是从头顶落下的,李然正出神,没发觉迟蓦已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惊了下:“……确定啊。”
      他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迟蓦便躺到了床上,没绅士地在两人中间划分楚河汉界。
      他懂了什么似的无声低笑。
      两人挨得近,体温源源不断地纠缠,分不清谁是谁。但彼此都觉得是对方的体温更高,否则存在感怎么这么强。
      从迟蓦一上床李然就开始后悔,旁边躺着一个大活人,心思和之前截然不同,哪儿还能心无芥蒂地睡觉?
      反正明天周六,失眠就失眠吧。李然:“哥。”
      “嗯?”
      “……你不要爱我了吧。”
      “为什么?”
      李然说:“我睡觉打呼,我磨牙放屁。我没有优点。”
      迟蓦说:“你睡觉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不打呼,不磨牙。是个人都会放屁。优点不是靠你说的,而是靠我看的。我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你也不准怀疑。”
      “……”
      无论李然说什么,每句话都能被迟蓦堵回来。不善言辞的李然惨遭败北,支棱不起来了。
      他背对着迟蓦,把被子分给迟蓦一半,满心地忧虑和愁绪。
      碰到暂且解决不了的事,又不想被它一直烦扰,李然会从记忆里掏回忆转移注意力,如果掏出坏的回忆,那他就顺势烦心早就过去八百年的事,反正已经过去了又不能真对他怎么样;如果掏出好的回忆,那就理所当然地开心,不为现在和过去困扰。
      今天李然运气不好,掏了个坏的出来。
      或者说从知晓迟蓦心意,这记忆就存在潜意识里,亟待找到宣泄口,把李然撅个头晕目眩。
      他满脑子都是不安。以及李昂出轨后,白清清急赤白咧的怒火质问李昂的画面。他们的争吵化为两个凶神恶煞的小人儿,冲击着李然的神智。
      白清清说:“如果不是你刻意勾引,裴和玉会上你吗?!你有什么优点吗?有哪里需要被觊觎吗?你们明面上是工作,谁知道你们私底下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李昂啊李昂,没想到你看起来老老实实,其实背地里却能干出勾引男人的骚事儿。肯定是你自己主动对他弯腰撅屁股了!”
      小时候李然被关在他自己的房间,不允许听父母争吵,这是白清清对他的保护。可房子空间不是天不是地,不宽广,他们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门关得再严实,那些声音依然从门缝儿、以及各种有空隙的角落钻进李然的房间,噼里啪啦砸进他耳朵里。
      曾经那些听不懂的话,经过几年的漫长流存,白清清对丈夫的失望像一把回旋镖似的转嫁到李然身上。他惶恐、害怕,缩在被子里把自己紧紧裹住。
      李昂争辩道:“我没有!”
      也许他还说了其他的。相比于白清清的怒火,李昂连面红耳赤的解释都像不要脸的心虚,整个过程只会说我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
      李然在心里说:我没有……
      但他更多的感受是——自己可能在无意中真的“勾引”了迟蓦而难过。
      他又想起白清清说的“弯腰撅屁股”勾谁,李然对其中的意思明白的相当模糊,但他立马转过身,不拿腰臀和腿对着迟蓦。
      “睡不着?”迟蓦问道。
      李然说:“有点。”
      迟蓦皱眉:“因为我?”
      李然:“……没有。”
      “心里在想什么,全部告诉我。我在听。”迟蓦引导他,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绅士地一触即分,捻着手指的温度说,“别担心我会指责你。你的许多想法也许有不成熟的地方,但它们只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稚嫩,是过程,不是错误。你要正视它们说出它们,有我在后面兜底。”
      他拨开李然额前落下的一缕头发:“如果你有哪里不对,肯定是我教得不好。信我。”
      额前的手转瞬即逝,没碰到一点肌肤。人对面部的触碰非常敏感,有手或东西接近时,眼睛会下意识地眨动,以至于受到惊吓。李然之前对这种接触有过激的反应,要么偏头缩肩避开,要么闭眼屏息装死,但他知道迟蓦绝对安全,不会伤害他,那只手伸过来拨他头发,又很快收缩回去,指尖的温度来去匆匆,李然竟想让他多摸摸自己。
      肯定是因为迟蓦说的话。李然喊他:“……哥。”
      “嗯?”
      李然说:“是不是……我勾引你了?所以你才会这样。”
      “你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要爱你。”迟蓦没问他为何这么想,先正色地回答。
      话落,李然明显松了口气。
      “真的吗?”
      “嗯。”
      李然舒坦了:“好的。”
      他尽量用简短的措辞对迟蓦坦白这种担忧从何而来。迟蓦听完有些诡异地问:“你拿我跟你爸比,还是拿我跟裴和玉比?”
      “没有啊!”李然听出迟蓦对自己拿他跟李昂和裴和玉比较非常不悦,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才叫勾引你啊?哥。”
      迟蓦没回答这个问题,表面衣冠绅士,眼神却在黑暗里把李然从头奸到尾,这种话都敢问不该奸吗?直男老实人这么放肆?
      “睡吧。”理清铲除李然的担忧,迟蓦感到躁动,没法再心平气和地说话。他不太温柔地把大手插‘进’李然的头发,莫名其妙地抓弄了几下,像在揉他头顶,又不太像。
      “闭眼,赶紧睡觉。”迟蓦警告,“再胡思乱想,我就当你是在向我释放可以玩命弄你的信号了——这就是勾引我。”
      吓得李然赶紧闭上眼睛,睫毛颤啊颤的。
      第35章 接纳
      李然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开学时在学校,学习;放假时要么在家要么去公司,写作业。
      高三的时间流逝一天,高考便迫近一天,容不得这群虎头虎脑的学生们肆意妄为。刚开始李然还因为和迟蓦之间没开始的情啊爱啊而烦恼,等每天一二十张试卷发下来哪儿还空想感情,埋头做题做到昏天暗地。
      迟蓦说了:“好好学习,高考重要。情爱以后再说。我知道是我不该让你那么早知道我的情意,但实在情难自禁,抱歉。”
      “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你的成绩,我会责怪自己。当然,你的屁股大概也不会好过的。”
      他说到做到,除了那天情难自禁的表白,迟蓦对待李然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令李然不舒服,但依旧插手管教李然的衣食住行与学习成绩。
      最近天冷,他每天还会检查孩子有没有因好看而不穿秋裤。
      今早李然没穿,忘了。小年轻抗冻,没感觉到太冷,就没注意放在床尾的秋裤。
      迟蓦上手一摸脸色一沉,抬手就要扒他裤子,本意是想亲手给他穿秋裤让他长一回记性,这么大了还需要家长帮忙,丢不丢脸啊,少年的中二年纪最需要自尊维持体面。
      但李然以为他要揍自己,跳起来一手拽裤子一手捂屁股地求饶喊道:“我这就去穿我这就去穿!以后再也不会忘了,哥。你不要生气嘛。”
      这幅场面被生物钟早睡早起的迟危撞见,李然跑进卧室,没看见他,也没感受到迟蓦跟迟危相对无言的诡异氛围。
      等李然穿完衣服出来,走廊里已经没其他人,迟危大概回房检查他老婆的衣服穿没穿好了。
      这俩人心安理得地在这儿住半月了,好像游手好闲的人,不工作不挣钱,程艾美表面欢迎友善,实则被家应该住海边的大变态管得没脾气,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一天三次拽住自己的亲生儿子悄悄问:“你们啥时候走啊?你们今天赶紧走吧。你们还没订机票啊?年假还没休完?公司没迟危行不行啊?”
      “你们不怕公司倒闭吗?公司怎么来的你们没忘吧?那么难还不好好经营,像什么话嘛?迟危才37正是打拼的年纪,不是休息的时候啊。小晚,你们快点儿走吧,公司没迟危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