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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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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江今棠把空碗放在桌上,两人口中都无比苦涩,他看着晏含英忍不住吐舌头的模样,喉结上下一动,又伸手按住了晏含英的脖颈,将他按到自己怀中,俯首纠缠他的唇舌。
      直到替他将口中苦涩都吞噬。
      晏含英面颊与唇瓣也红润了些,一手挡着唇瓣,一手挡在江今棠胸前,有些愠怒道:“差不多得了。”
      江今棠心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差不多。
      他真是食髓知味,还想要更多。
      但他也知晓,晏含英的脾性像猫儿似的,偶尔心情好兴许能同意他摸一摸肚皮,摸久了便一爪子挠下来。
      于是只能强忍着,说:“我得走了师父,否则一会儿,那些祭祀的人该回来了。”
      晏含英抱着手炉问:“你今晨去焚烧了?”
      “嗯。”
      “很好,”晏含英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继续做你要做的事情,至于我这边,你全都无视了便好。”
      “为何?”谈起这件事江今棠又有些急躁,他总觉得不安,总觉得晏含英在打算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每次过问,晏含英都是一句“往后你便知晓了”来打发他。
      现在也这样。
      晏含英安抚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或者你现在猜到了,但也不要声张,不要过问,你只需要知晓,我不会做害你的事,更不会放任百姓受苦。”
      那你呢?
      江今棠想问。
      他说他不会害自己,那他呢?
      可这样的话,他问不出口,他觉得晏含英不会实话告诉他。
      晏含英如今在做的事情,正在不断地将他和慕辰推往流言蜚语的中心,慕辰如今倒是有一个皇子的身份,但就这样的名声,往后怎么上位。
      只怕是刚生了打算,便会被无数世人伸手拉下来。
      这和晏含英的目的也不同吧。
      江今棠忧心忡忡离开了县令府,途径城中,祭祀活动尚未结束,那些咿咿呀呀的作法声让他心乱如麻。
      可是他无力阻止,柳城百姓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他没办法放下百姓的生死去和晏含英争论私情。
      今夜晏含英有事要和慕辰商议,江今棠夜间又来了一趟,坐在屋顶偷听晏含英和慕辰说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些馊主意,全都交由慕辰去做,什么神神鬼鬼的道理,看似为百姓着想,实则只是为了给他留一个美名。
      但是美名还是恶名,江今棠看得很清楚。
      晏含英并非真心要推慕辰上位,而是……
      而是在精心培养一个有用的垫脚石。
      但慕辰听不出来,他似乎真的信了晏含英把他当皇室血脉的事情了,以为晏含英愚昧无知,根本不曾发觉晏含英打算。
      他从晏含英屋中出来,带着喜悦的笑意,转眼便离开了院子。
      晏含英屋中烛火轻晃了一下,伴随着轻轻的咳嗽声,烛火被吹灭了。
      江今棠从屋顶跃下,翻窗进了晏含英屋中。
      晏含英正举着一只蜡烛,披着外袍写信。
      烛火映在他苍白的面庞上,睫羽与鼻梁的阴影也落在脸上,竟有些森然的鬼意。
      晏含英捂唇咳嗽,又写下两个字,听到窗边动静,察觉到是江今棠来了,便将信纸折起来,故作无事般喊道:“今棠。”
      “师父怎么还未歇下?”江今棠盯着他手中纸页看了片刻,看得晏含英有些心虚。
      晏含英将抓着信纸的手往身后避了避,平静道:“还没有睡意。”
      江今棠上前来,揽住了他的后颈,微微垂下头和他接吻。
      晏含英原本有些冰凉地身体因为亲密接触稍稍暖和了一些,他躺在榻上,江今棠从他身后抱过来,像大型犬似的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后背上。
      晏含英忽然想,他和江今棠顶着师徒名分走到现在这一步,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征兆,就这样心知肚明地接受了接吻和翻云覆雨。
      是因为受了前世的影响吗?
      身后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是平稳的,心跳也是平稳的。
      江今棠偷偷摸摸背着他习了几年的刀,练武之人体温高,抱着晏含英,晏含英很舒服。
      他转过身去,抱住了江今棠的脑袋,感知着对方平和的呼吸,轻轻说:“就这样吧。”
      “殿下。”
      “就这样,踩着我的身体和骨血往上爬。”
      “我会把一切都炼作托举你上位的石子。”
      他抱着江今棠,阖眼睡去,却并未察觉到,自己胸前衣衫隐约有些许潮湿。
      【作者有话说】
      莫慌,我们晏大人有系统,是可以无伤死遁的。
      第70章 只是为了将他送去新生
      第二日,晏含英醒来时还是一个人。
      城中的祭祀还在继续,但百姓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致去参与到祭祀活动中了,只是看着那些荒唐的场面,心中隐隐生恨。
      高位上的晏含英衣衫华丽,锦衣玉食,却丝毫不顾及苍生的境况,所行之事,无非就是为了那所谓皇子的美名。
      祭台下一片沉默,一夜过去,晏含英病还未好,轻咳着走着神,看着苍茫的天际发呆。
      昨夜写的信已经送出去了,那时候江今棠直直地看着那张纸,他于心不安,也很惶恐,真怕江今棠会伸手从他那里拿过去。
      他清楚的,若是江今棠真的想要拿走,他没办法阻拦。
      但是江今棠却什么都没做。
      晏含英觉得他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就这样,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都不拆穿,慢慢往前走着,也是极好的。
      晏含英垂下眼,纤长睫羽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又过了片刻,晏含英问身边官员,“县令这几日去了何处,怎么也不来请安。”
      那官员心道这种事情还念着什么请安的事,口中却还是恭敬道:“回大人,县令近几日,似乎还在山上焚烧。”
      话音未落,晏含英忽然怒而拍案,道:“真是猖狂,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掌印放在眼里!”
      官员瑟瑟发抖,没敢应声。
      晏含英缓了一口气,这才像是想起慕辰一般,又缓和了一点神色,说:“去将殿下请来。”
      慕辰如今便站在祭台对面,就这几步路,晏含英竟也不愿意走,甚至还让皇子殿下亲自来找他。
      官员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应声去办。
      他倒是看得出来,这皇子在晏含英这里也是说不上话的。
      到时候若是上位了,多半也是掌印大人手中的傀儡。
      这道理官员懂,慕辰也懂。
      但慕辰想到往后自己能坐上皇位,权力在手中,要解决掉一个指鹿为马的奸宦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如今他还要仰仗晏含英的手段,他可以稍许妥协一些。
      慕辰走到晏含英身后,晏含英乌黑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起,白皙脖颈露出来,被衣领包裹着,纤细得像是抬手就能掐断。
      慕辰有些心猿意马,看得出了神,又想着到时候晏含英家道中落了,他可以留他一条命,就放在身边。
      想着,他又看见晏含英衣领下似乎藏着一枚红印。
      慕辰微微皱了皱眉,正要仔细再看,晏含英却忽然回过头来,喊他:“慕辰。”
      慕辰顿时心虚,忙着躲闪着视线,“叫我做什么?”
      “去找找看县令那一伙人,”晏含英冷声道,“找到了,就地处死。”
      慕辰面露惊讶,“直接杀了吗?”
      “那不然呢?”晏含英怒瞪着他,“今日敢不听我的吩咐,明日便会忽视你的命令,这样的人留着便是祸患!”
      他像是厌恶慕辰优柔寡断,慕辰不喜欢被晏含英这样看待,也想给自己争口气,这便带着人走了。
      晏含英喘息着,又咳了两声,同隐一道:“你去看着江今棠,他手里兵刃少,别让他伤了。”
      隐一顿时惊讶,“大人怎么知晓少爷手里有兵的?”
      “废什么话,”晏含英骂道,“这世上还有我不能知晓的事情吗?”
      隐一缩了缩脖子。
      晏含英又咳了一会儿,“快去,我不追究你和江今棠私下勾结的事,别让他受伤。”
      “是,属下这就去。”
      *
      “今日烧最后一日了,”江今棠嘱咐着身边人道,“明日天放晴,灾情应当不会再复生,焚烧之事便可以停下了。”
      听他这么一说,帮忙的几个百姓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真是感恩大人,若非大人一心向着柳城的百姓,我们兴许早死在灾情里了。”
      “不必多谢。”江今棠翻着身边送来的物资,睫羽又颤了颤。
      东西多了。
      应当是晏含英叫人送来的。
      江今棠知晓晏含英并非漠视民生疾苦之人,看到他私下里的做法,江今棠却并未感到一丝宽慰,反而越发慌乱。
      他叫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抬下去分发给百姓,正欲收拾东西下山,隐一忽然从林子里跃出来,凑在江今棠耳边道:“主子,大人吩咐了慕辰带人来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