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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臣洗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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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应不寐突然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你看,这世道就是这样。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他语气带着引诱,“有个靠山。”
      苏锦绣不想听他这些歪门邪道,狠狠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在一个摆满筹码的木桌上,银筹码哗啦啦掉了一地。
      应不寐看她不知所措,突然低笑出声:“逗你的。”随即弯腰捡起一把泛着冷光的银色筹码,不由分说塞进苏锦绣手心:“拿着,来一把试试运气。赢了全归你,输了算我的。”
      苏锦绣深吸一口气:“拒绝黄赌毒。”
      应不寐垂眸看向怀中人,沉思她这话的意思,明了后继续引诱:“嗯?不想赌?”又刻意放轻了声音,像羽毛搔在人心尖,“就陪我玩一场,赢了,立刻送你回去。”
      苏锦绣挣了挣,却被他搂得更紧,无奈之下,只能攥紧手心冰凉的筹码,咬着唇点头:“只玩一把。”
      应不寐牵着苏锦绣走到赌桌前,庄家正将一套刻着花鸟纹的骨牌摆开,介绍道:“今日先开花会猜牌,桌上十二张骨牌各绘一种花卉,我藏一张在袖中,诸位猜花色,猜中赔三倍。”
      苏锦绣刚听清规则,就见应不寐随手点了张绘着牡丹的骨牌,语气随意:“就押这个,看着富贵。”
      方才庄家摆牌时,在绘着山茶的骨牌上多顿了一瞬,收袖时袖口还沾了点山茶花瓣的淡粉颜料,想来是藏牌时蹭到的。
      她拉了拉应不寐的衣袖,轻声问:“应不寐,你信我吗?”
      应不寐侧眸看她,桃花眼弯起:“自然信你。”
      “那换这个。”苏锦绣指尖点向山茶骨牌,“牡丹虽贵,却不及山茶藏得巧。”
      应不寐挑眉,依言将筹码移过去。
      周围赌徒见状,都笑这两人瞎猜,可等庄家亮出袖中骨牌,正是那朵山茶时,众人顿时噤声,庄家便将三倍筹码推过来。
      应不寐眼底闪过惊艳,笑道:“一场三局,还有两局,别急着走。”
      第二局是六博掷采,掷出后押木博子上的篆文组合定输赢。
      众人看着复杂的篆文组合,都犯了难,连老赌徒都犹豫着不敢下注。苏锦绣也盯着博子瞧了半晌,这些篆文排布杂乱,她一时竟摸不透规律。
      应不寐悄悄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看博子边角,磨损重的那面落地时更稳。”
      苏锦绣闻言心头一动,盯着庄家手中的博子,见其掷出时手腕果然微偏,再看博子磨损的边角,立刻取了筹码押在日月同辉上。
      “这日月同辉半年都没出过一次。”旁边赌徒窃窃私语,庄家也冷笑着催促:“确定要押这个?”
      苏锦绣点头,刚落注,博子便落桌,六枚博子竟真的排出日月篆文组合,众人哗然,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庄家只能按规矩赔了筹码,苏锦绣只看向应不寐:“第二局了也赢了,该送我回去了吧?”
      应不寐刚要开口,庄家却突然上前,语气带着几分不甘:“姑娘好手气,不如再玩最后一局?这局比点数,二十枚象牙骰掷出,总点数超六十为大,不足五十为小,赢则筹码加倍,输则全输,敢不敢赌?”
      苏锦绣握着沉甸甸的银筹,方才连赢两局的快意还在心头打转,加上众人热切的目光,她几乎要抬手应下。
      应不寐手中银筹转得飞快,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场好戏,又像是在等着她栽跟头。
      那眼神实在不对劲,她屏息凝神,抬眼细观赌坊景致。
      梁上的缕空转灯绘尽连中三元的赌戏,灯影流转间催人目眩。壁角燃着忘忧合香,香雾萦回,久嗅便令头脑昏沉、贪念暗滋。方才伙计递来的白瓷盏,沿边凝着蜜浆,甜意入喉时,戒心也悄然而散。
      苏锦绣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第一局她靠自己赢了钱,第二局应不寐提点她,本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却没想从踏入赌坊开始,就落入了圈套。
      银筹在掌心堆得温热,她却突然将筹码往桌上一推,语气骤然冷下来:“我不玩了。”
      方才眼底的亮意瞬间敛去,只剩清明。
      周围人皆倒吸冷气,替她不值。
      琉璃灯映出的斑斓尽数倾泻在应不寐身上,他整个人在光影里流转,真像只华彩逼人的开屏孔雀。
      “赢了钱,不开心吗,怎么突然不想玩了?”
      他眼里盛着玩味,既带着几分“猎物竟没入套”的惊奇,又藏着引诱她再度伸手的暗劲,仿佛下一秒就要用这满桌银辉,将她拽进欲望深渊里。
      应不寐笑着倾身,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颊边薄红,又看了看她颈间银锁:“还是……怕回去被你那狼崽子似的阿弟骂?”
      这话听得怪,就像她是一个怕被家中正妻管教的赌鬼丈夫似的。
      “我怕他作甚?”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见好就收,总比贪心不足栽了跟头强。”
      刚言罢,赌坊内忽生变端,一名赌徒输尽囊橐,已然形销骨立、失心疯魔。
      赌徒目眦欲裂,指着应不寐厉声嘶吼:“你这黑心坊主!定是设下迷局陷阱,才教我输得片甲不留!”
      随后猛地将酒杯掼于地上,攥起碎裂的瓷片作利刃,发狠冲来,分明是赌输了性命,便要拉人殉葬,做那同归于尽的泼赖。
      可应不寐竟似充耳不闻,只双手撑着桌沿,眸光仍在苏锦绣身上,对身后步步紧逼的凶险浑不在意,恍若周遭风波皆为浮尘。
      “当心!”苏锦绣见状心尖骤紧,下意识惊呼,竟忘了自身安危,伸手便将应不寐往旁推开。
      瓷片寒光如电,直刺而来,苏锦绣闭紧双眼。
      预想中的锐痛却未降临,只听得身侧一声闷哼。她睁眼望去,竟是应不寐扣住那赌徒的胳膊,稍一发力便拧得对方痛呼出声,旋即抬手将人狠狠掼到一旁,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傻不傻?”
      应不寐垂眸看她,眉头微蹙。
      苏锦绣又惊又气:“我是为了救你,你倒还这般数落?”
      应不寐闻言默然,方才的轻佻消失得无影无踪,指间骨牌轻落,烛火在他眼底,明灭不定。
      情绪愈发难辨,似有千言,终是凝在喉间。
      毫无预兆,他突然带着苏锦绣转身往外走,玄色衣摆扫过狼藉筹码,没有半分留恋。
      第11章 作嫁衣 指尖寒彻骨,无言对风波。 ……
      “应不寐,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同我这般虚与委蛇,到底想要什么?”
      苏锦绣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颤。
      应不寐闻言顿住,那张素来染着风流笑意的脸,此刻竟如古寺玉像般苍白死寂,没了半分活气。
      试探,挣扎,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动,让人抓不住半分真切。
      良久,他才低声重复,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叹息。
      “想要什么……”
      说完此句,便不再多言,态度莫测,只静默行至醉春坊门前,一辆油光水滑的乌木马车赫然出现,辕马的鬃毛梳得一丝不苟,排场比县太爷出巡还要讲究。
      “送你?”
      应不寐斜倚着车门看她,手里把玩着那枚龙凤佩,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自己走。”
      若是坐了这样的马车回家,明日整条绣巷的人怕是都要上门来探问。
      应不寐却如未闻,慢悠悠地收起玉佩,弯腰钻进马车:“上来吧,送你到巷口,不进去。”他撩开车帘,露出里面铺着雪白狐裘的坐垫,“再磨蹭下去,你阿弟该提着枪来找你了。”
      苏锦绣闻言思衬再三,终是弯腰钻进了马车,车内紫檀壁嵌银丝云纹,雪白狐裘铺地,墨玉矮几上霁蓝瓷瓶斜插红梅,龙涎香袅袅,雅致华贵。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断绝了她最后一点退路。
      应不寐入车便斜倚狐裘,阖目养神,一改往日里跳脱,只余沉默,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车内只闻熏香轻绕,两人相对无言。
      苏锦绣目光扫过壁上悬着的白兔瓷像,瓷色如凝脂,兔耳蜷曲,釉色莹润得似能映出人影,透着几分憨态雅致。
      见应不寐未有动静,她悄悄伸手取下,指尖摩挲着细腻的瓷面,只觉可爱得紧。
      忽听得车夫一声低喝,马车猛地顿住,苏锦绣心下一紧,忙将瓷像拢在怀中护好,身子却不由自主往前倾去,额角轻轻撞在车壁的雕花木板上,低低吃痛一声。
      “自个儿都坐不稳,倒先护着这玩意儿。”应不寐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眼睫未抬,语气听不出情绪。
      “若摔了,你定要我赔,我可没那么多银钱。”苏锦绣并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揉着额角,小声反驳。
      车夫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传来:“公子,前方路不好走了,张府的人马回来了,那阵仗……实在惹不起。”
      “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