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它们可以一起玩。”杰克罗素梗的主人淡淡一笑，“我母亲交代过不熟悉的小狗不能一起玩，我们家的小狗比较冲，跟个炸弹似的。”
“那先让它们熟悉一下气味。”洛青岩抓紧手中的牵引绳，通过移动手的位置让栗子缓缓往前，万一情况不对，她能立刻把栗子往后拉。
杰克罗素梗的主人同样小心翼翼的，时刻注意着小狗的情况。
两只小狗能接触到对方后立刻贴在一起，互相嗅来嗅去，然后开始蹦蹦跳跳，开心得不得了。
“果然是好朋友。”洛青岩边说边理手中的牵引绳，因为两只小狗太激动，不停转来转去，两根牵引绳搅在了一起。
“我家小狗叫布丁。”杰克罗素梗的主人大概是觉得男女有别，牵引绳不断搅在一起不大好，所以他在洛青岩将牵引绳分开后往后退了点，控制着牵引绳，让布丁可以接触栗子，但无法再一起交叉转动。
“我家小狗叫栗子。”洛青岩也尽量控制着牵引绳，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但今天就觉得跟礼貌的人说话挺好的，“都是食物。据说小狗的名字，食物可是一支大军。”
“对，还有什么可乐、汤圆、奥利奥，听起来可爱又幸福。”杰克罗素梗的主人见洛青岩愿意聊天，便继续缓缓说道，“布丁现在还小，精力相当旺盛，非常喜欢出来玩。栗子呢，多大了？”
“三岁多了，也贪玩，不过比起最调皮的阶段，沉稳了不少。狗狗的性格跟品种也有关系，梗犬确实相对活泼好动。”
“是。还有比如梗犬倔强，柴犬比梗犬更倔强，雷雨天都能在外面看到它们的身影。”
……
在风景优美的公园里，一边看小狗玩耍，一边聊小狗的事，万分惬意。
反正不急着回家，让栗子和好朋狗多玩一会儿挺好。栗子那么可爱，又全心全意对主人，就是该多开心地玩会儿。
晚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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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布丁分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不能再玩，该回家了。布丁家和外婆家恰好是两个方向，所以双方在玩耍的地方告别，然后各自回家。
栗子今天玩尽兴了，回家的步伐格外轻快。洛青岩心情也还算可以，布丁的主人情商高，跟对方聊天是舒适的。
月明风清，一人一狗优哉游哉。
直到站在家门口，洛青岩才忽然想起还没收拾小男鱼吃完晚餐后的垃圾。她本来是想直接回二楼的，但她忍受不了垃圾堆放在浴室，即使小男鱼有清洁的能力。
再生气也得收拾垃圾，这里是外婆精心打理的房子，不能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鱼就不爱惜。况且小男鱼还没恢复，还要在这个家待一段时间，两人始终是要见面的。
回到家中，洛青岩先给栗子取下牵引绳，接着擦脚，今天玩得久，需要认真地擦干净四只脚，然后她才慢悠悠地往卫生间走。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的速度瞬间变快。快步走进卫生间，迅速瞄准垃圾，沉默着直奔垃圾。小男鱼已经把垃圾全部装进袋子里，她也不发表看法，抓起袋子就准备转身离开。
“对不起！”小男鱼开了口，语气难得急促。
正转身的洛青岩愣了一下，她有一瞬间的心软，可她有自己的原则，怎么可能一句道歉就立刻原谅，何况小男鱼还瞒着她很多事。她停止离开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男鱼：“好，道歉我收下了，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小男鱼犹疑了。
“既然你不愿说其他的，那我也把话说清楚。”洛青岩的声音冷冷的，“第一，我救你完全是出于人类的善良，我没有义务一定要救你，所以一旦救你会威胁到我或者我身边人的安全，我会立刻放弃你。”
“第二，介于你我之间没有足够的信任，我为了自身安全，会和你保持距离。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也会给你提供食物，至于其他的接触，就没必要了。”
“第三，生命的回报是指望不上了，金钱的回报，如果是真的，你给就行，如果是假的，无所谓，你别恩将仇报就可以。我救助小猫小狗也会有始有终，即使它们会对我哈气，没有任何回报。”
语毕，洛青岩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然后平静地看着小男鱼。
小男鱼的双眸有变化，仿佛在思考，思考了一会儿。
洛青岩没心情待太久，她不愿强迫任何人，于是转身离开。
身后没有挽留的声音。
果然，人和人鱼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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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洛青岩的气没有消。
一想到在家里小男鱼能听到她的一言一行，她就相当不爽，反正还有事要做，她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事情上。
上午，联系了租车相关的事。
中午，随便点了个外卖，仍然是跟小男鱼分开吃饭。
下午，去了外面办事。
晚上，她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给小男鱼打包了一份。
到家后，她把打包的饭菜拿到浴室给小男鱼，依然一言不发，行动迅速。小男鱼似乎想跟她说什么，可她以栗子饿了要赶紧给栗子喂晚饭为由匆匆离开。
之后等栗子吃完饭，她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进浴室先收拾小男鱼吃完饭后的垃圾。她仍然不会跟小男鱼说话，而且有要带栗子出去散步这个借口可以快速离开。
小男鱼想跟洛青岩说话，却也能感受到洛青岩的不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所以顺着洛青岩，没有强行跟对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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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带着栗子出门散步，洛青岩的气逐渐消了一些。
今天忙碌了一天，闲下来后可以慢慢感受这个世界，身心舒服了许多。
她消气倒不是说就愿意跟小男鱼有更多接触，她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她是希望自己内心平静。
往日她不会如此内耗，甚至可能会直接想办法把小男鱼送去公园的湖泊，之后不再管小男鱼的事，双方就此分道扬镳。反正她已经把小男鱼从濒死的状态救回，湖里有吃的，这么做一点也不过分，她又不图回报，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现在想来，将小男鱼送去湖泊真不失为一个办法，真的挺好。
唉……大概是因为生病了，身体、思想皆发生了改变。
她没法冷心冷面，不由自主会思考很多。
与小男鱼相处的这几日，她是愉悦的，除了有了生的希望让她开心，单单是和小男鱼待在一起这点本身就是舒适的。对方很有趣，也像是个好人。
其实对方一开始就有防备，清楚地说了双方是交易，普通的报酬就是钱财，至于跟生命相关的最大的报酬不是想要就一定能得到的。
仔细想想，就算只是捡到小猫小狗，小动物也会应激，也会自我保护，何况小男鱼是和人类思想相似的人鱼，当然考虑的会更多。
所以，她没法就此抛弃对方。
她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不对等，人鱼是可以和人交流的，对方必然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她如此真诚地对待对方，对方却依然十分警惕，不信任她，她实在是失望。
或许，还有一点不甘。
死亡就在她的背后，而小男鱼身上有一丝希望，即使希望渺茫，她依然努力争取。她的努力不是完全虚假的，是带着真心的，当她觉得有一丝丝希望时，对方却朝她泼冷水。
希望出现再消失，比一直没有希望更痛苦。
从痛苦中走出来没那么容易，不是不理睬小男鱼就可以走出去的。
她的内心无比混乱，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
所以，先消气，先平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面对，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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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洛青岩不知不自觉走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热闹的人群当中。
公园里散步的人络绎不绝。
好热闹。
属于人世间的热闹。
栗子一直是欢喜的状态，眼睛四处瞧，鼻子不断嗅空气中的气味，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前行，一路上有悲欢离合，人生百态，喜怒哀乐随时可能切换，无法完全控制，因为没有人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拥有的都只有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