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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夫怎变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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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漫山遍野的花儿争相绽放,肆意又烂漫。
      每日与人打交道,此情此景下,宋宝媛不免感到轻松了许多。
      “小姐,快要到了。”巧银指向前头一角,“那就是碧水亭。”
      宋宝媛望去,亭外栓了一匹马,亭中能远远瞧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
      “停车。”她说,“你们在这等我。”
      马车停下,巧银侯在原地,看着宋宝媛孤身走向碧水亭。
      亭中之人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可她明明出门得很早,宋宝媛心道。
      听到脚步声靠近,谢予朝倏忽转身,见着来人,蒙着雾的眸眼终于有了焦点。
      四目相对的这一刻,宋宝媛莫名挪不动脚步。
      他穿着简单的白衫,一如初见时般素朴,但眉眼精致,不似寻常书生。
      可那时他抱着狸奴从树上跳下来,少年意气扑面而来,虽然是晚上,仍能清晰感到他的神采奕奕。
      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像被他眉目中的疲惫遮掩。
      谢予朝看着眼前人,她好像清瘦了许多,穿着宝蓝色宽袖裙衫,像一株安静的兰花。
      她身上没有包袱,谢予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仍勾起嘴角,笑道:“你来了。”
      宋宝媛点了点头,“嗯。”
      再难开口。
      谢予朝小心翼翼地往前迈开半步,“上次,我没来得及跟你说话。”
      “我知道。”宋宝媛低下头,声音轻轻的,“你那是没办法,我知道。”
      “还有本该、本该我们、大婚那……”
      “已经过去了。”宋宝媛蓦然出声打断,“就不必再提了。”
      谢予朝心头笼罩着无力与挫败,“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宋宝媛握紧手心,“那不是你希望的,你做不了主,你有不得已,我都明白,我不会怪你。”
      “那你既然不怪我,为什么……”谢予朝忽地红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宋宝媛紧紧攥着玉佩,万千思绪到了嘴边,只剩一句。
      “对不起。”
      “对不起。”她毫无预兆的有了哭腔,“对不起。”
      “你不要这样。”谢予朝霎时泪水决堤,“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失望了。”
      “不是的!”宋宝媛摇着头。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地摇着头。
      连日积攒的委屈在此刻再也无法压抑,这是谢予朝记忆里,自己长大后第一次哭泣,自知狼狈,却又不能止住。
      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对峙,不得不承认,那时的自己并不如自己讨厌的那个人豁得出去。
      对面是他的亲生父亲,在血脉和日积月累的掌控之下,他做不到拔剑相向。
      偏偏是他的父亲,他实在不甘心,“是、因为那个人吗?”
      即便是这样突然的询问,宋宝媛也能立刻知道,他问的,是江珂玉。
      “不是的。”宋宝媛依旧摇头,“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只能是我自己。我、我根本离不开、我的家。”
      对有的人而言,家是赖以生存的根。可有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家。
      从前,谢予朝总遗憾他们相遇太晚,在遇到他之前,阿媛的心里已经住了人,她已经嫁作人妇,受了磋磨。
      可现在,又觉得是他们相遇太早,承诺走在了他真正能够保护她之前,所以有了这样的结果。
      宋宝媛摊开了手,玉佩完整的躺在她的掌心。
      “这个,物归原主。”
      谢予朝垂眸,不愿伸手去接。
      宋宝媛便抓起他的手,掰开他的手指,将其归还。
      “我祝你,一路顺风。”
      *
      黄昏时节,整个江府犹如披上一层橙色的晚霞。
      廊道尽头,江珂玉背靠檐柱,坐在石砌护栏上。屈起一条腿,踩在护栏上,另一只脚落地,踢翻了酒坛。
      他微微仰面,望向天际,但眼中失焦,尽是迷离。
      抱着酒坛而来的六安满脸为难,“郎君,您喝得已经够多了。”
      “砰!”
      江珂玉随手将手里又空了的酒坛丢掉,落地的声音刺耳。
      他伸手,索要新的,没说话,更加不容置疑。
      六安犹豫,“小姐走了,您还要照顾小小姐还有宫里的小少爷,您不能这么消沉。”
      “我知道!”江珂玉不耐烦道,“我答应过她的事情,有哪件不曾做到!”
      “可你现在……”
      “就今日。”江珂玉恶劣地打断他,“只有今日,酒给我,你下去!”
      但愿如此,六安心中祈祷,还是将酒坛递了过去。
      江珂玉揭开新酒,直接仰头闷一大口,就算被呛着也不在乎。
      渐渐的,酒坛又见了底。
      宋宝媛来时,便见他像是阖目而憩一样坐在廊道尽头。伴随晚风,他鬓边长发如挑逗般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脸。宽袖与腰带垂落,衣袍猎猎作响。在晚霞的渲染下,他的存在,犹若画卷。
      但走近才能瞧见,他手里还握着酒坛,整个人酒气熏天。
      宋宝媛眉头轻蹙,“这天都没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那么多酒?”
      江珂玉没回答,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衣衫单薄,晚上的温度只会越来越低,宋宝媛伸手拍了拍他,“你这样会着凉的,你在这,那岁穗呢?”
      “岁穗。”江珂玉终于有了反应,低声呢喃。
      他没睁眼,撇开了宋宝媛的手,还扭过脸,“岁穗别闹。”
      宋宝媛拍得更重了些,“你醒醒,我是问你岁穗,我不是岁穗。”
      “那你是谁?”江珂玉似被打搅到了,恼火地回过头质问。
      看到眼前人,他眸光微滞。
      是幻觉,还是做梦。
      “我……”宋宝媛竟然一时不知,在这个人面前,该如何自我介绍。
      江珂玉呆了片刻,而后慢腾腾站了起来。
      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宋宝媛目光躲闪,“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是谁?”江珂玉走近问。
      还真喝醉了,宋宝媛心想。
      下一刻,江珂玉弯下腰,猛然逼近,令两张脸只剩咫尺距离。
      猝不及防,宋宝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是,我的宝媛妹妹?”
      喝醉了,要怎么办?宋宝媛心里头犯难,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醉。
      “嗯。”宋宝媛应下。
      人都不认,呆呆傻傻的,还是先哄着,让他自己回房间,“你要不要先……”
      话没说完,被唇堵住,宋宝媛霎时一僵,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江珂玉不假思索,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畔。
      “你、你干嘛!”宋宝媛连连后退。
      江珂玉却一副无辜的样子,“宝媛妹妹,不就是我的夫人吗?我的夫人,我不可以亲亲吗?”
      宋宝媛难掩错愕,傻站在了原地。
      江珂玉看着她,倏忽笑了,将她拉入怀中,带着几分侵入之意,俯身拥吻。
      “嗯!”
      宋宝媛试图挣扎。
      这样柔软的感觉,清晰的触感……江珂玉骤然惊醒。
      与怀中之人四目交汇。
      “你干嘛!”
      宋宝媛捕捉到他眼中清明,卯足力气将他推开。
      见她气恼,江珂玉更加清醒,且不知所措。
      尴尬蔓延开来,宋宝媛侧过身,耳鬓通红。
      她提醒自己冷静,“巧银,去给郎君熬碗醒酒汤。”
      “是。”
      看呆了的巧银回过神,快步离开。
      “我、我以为……”江珂玉晃了晃脑袋,找回理智后顾不上解释,忙道:“对不起。”
      宋宝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于是转身就走。
      她没跟谢予朝走。
      意识到这件事情,江珂玉心里忽地敞亮。
      “阿媛!”他追上去,挡住去路,“我以为我在做梦,所以才、才无礼的。”
      宋宝媛想要绕过他却不能,“你平白无故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我不是平白无故!”江珂玉着急解释,“我以为你跟、那个家伙走了,不要我、们了,所以心情不太好,就多喝了一点。”
      宋宝媛抬眼,“你怎么知道?”
      江珂玉抿起嘴,答不上来。
      “你不仅偷看别人给我的信,你还派人跟踪我!”
      “不是!”江珂玉意图反驳,“我只是担心你。”
      见宋宝媛面带恼意,他果断改口,“对不起。”
      宋宝媛心里乱乱的,不想和他多说,但路又被他堵住。
      “你为什么没走?”江珂玉忍不住问。
      宋宝媛干脆背对他,“有什么好问的,你很希望我走吗?”
      “当然不是!”
      江珂玉找回了几分理智,“但我希望你能开心,所以如果他是让你感到幸福的唯一答案,我不会阻拦。我也不会让承承和岁穗绊住你,我定会照顾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