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凭什么胆小又懦弱，还能得到爷爷的喜欢。
“我知道了，姐姐。”
“嗯，别忘了给爷爷准备礼物。”
话音落下，池苓就转身离开了，毫无留恋，高跟鞋还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衬得空气中更加寂静。
池老爷子最喜欢收集玉石和字画，池霏便想着去古玩市场看一看。
这么多年她的花销并不算大，也没有什么必须穿奢侈品，背奢侈包的概念，完全不像豪门家族的女儿。
但正因如此，也多多少少攒下来了点钱。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条白色的长裙，背着一个斜挎帆布包就出了门。
古玩市场在江城最偏僻的西北方向，池霏也是第一次过来，听说里面规律很多。
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还有很多开出来稀世玉石而一夜暴富的，也有很多对赌，里面几乎什么业务都涉及。
她胆子小，不太爱往人群多的地方挤，便找了一家专卖字画的店，商家保证都是真迹，假一赔十。
“您好，欢迎光临。”
“我想问一下这幅画的价格。”
池霏的目光落在了一幅山水画上，山峦连绵不断，笔墨勾画得惟妙惟肖，水流清澈，依稀间仿佛还能听到缓缓流淌的声音，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其中。
下面的署名还是颜大师的真迹，也是爷爷很喜欢的一个画家。
“这幅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之一，至少五千万。”店家戴着一个瓜皮帽，笑眯眯地开口。
“多，多少？”
池霏却被价格吓得，腿脚一个打滑往后一倒。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应该不会摔成脑震荡吧。
可下一秒钟，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情节却发生在了现实中，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乌木沉香，好闻到让人有些贪恋。
池霏本身反应就慢半拍，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直到听到耳边传来一身低沉温雅的笑声：“池小姐这是抱上瘾了吗？”
轰的一下，一股热意飞快地爬上她的脸颊，池霏慌里慌张地站稳，一转头就看到了江云珞这张神颜。
尽管是第二次见了，可她却还是会恍惚一下。
外面的光影零零散散地落在他身上，今天并不是什么西装，而是一件休闲的蓝色系外套和长裤，显得整个人像是二十岁的男大一样。
眉眼总是似有若无地带着几分笑意，那双狐狸眼像是会勾魂一样，看过来的那一秒钟，让池霏的心脏都止不住砰砰砰地跳。
怎么……回事？
难道是现实中见帅哥太少了，这是正常反应。
她晃了晃脑袋，结巴开口：“你……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毕竟那天，她打扮得亲妈都认不出。
今天完全素颜，一身清纯的娃娃领白裙，白净的小脸上染上几分自然的红晕，引得男人移不开眼。
江云珞指尖微微蜷缩了下，看着她白嫩的脸颊和微微凹陷下去的酒窝，莫名地想戳一下。
嗓音有些发哑，而后压低嗓音开口：“感觉。”
以及——早就在妹妹婚礼上，就见过曾经当伴娘的池霏。
胆小得像个兔子一样。
有点可爱。
挠得人心痒痒的。
池霏眨了眨眼睛，一双荔枝眼水灵灵的，就这么有些试探又好奇地看着他。
很快，跟他的目光撞上，又逃跑似的立刻躲避开，耳根子却有些发烫。
“怎么来这儿了？”
池霏下意识小学生乖乖地回答：“给爷爷挑字画礼物。”
就是她没想到，价格是她这辈子都买不起的。
池霏虽然生长在池家，但父母从小到大只管她基础的吃喝，唯一多出来的钱是逢年过节池老爷子给的。
而她，也不敢问父母要，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节约省钱。
江云珞扯了扯唇，视线落在刚才那副画上，陡然开口：“这是颜大师的真迹？”
店家见他气质不俗，连忙谨小慎微又恭敬谄媚地堆上笑：“是的，这位先生，您要买吗？”
“可以给您打八折。”
也就是四千万。
池霏目瞪口呆在一旁看着，为什么他来了就可以打折，尽管都是她买不起的价格。
“不用了，谢谢。”
话音落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云珞拉着走了出去。
男人手心的温度仿佛还透过布料渗透到了她的皮肤上，让人心尖没忍住颤动了下。
陌生又奇异的感觉。
“你……你干什么呀。”小姑娘嗓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婴儿肥的圆脸就这么看着他，尾音不自觉地拉长，说起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撒娇一样。
“抱歉，刚才冒犯了。”
“这是赝品。”
“啊？”
池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着这幅作品不太像假的啊，并且商家保证假一赔十。
“为什么？”但江云珞看起来不是会说谎的人，并且语气格外笃定。
男人略微低头，看到了少女眼眸中的好奇，心里喜欢得不行，却又怕吓到她，轻咳了两声，“真品在我的书房。”
池霏：？
所以这就是钞能力吗？
江城的豪门世家以江家为首，其次沈家和孟家并立，再之后是他们池家。
但因为父亲接管之后，略微有些走下坡路了，不如爷爷那时候发展势头更猛烈了。
她恍惚间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偶然刷到财经新闻，江家的江云珞，十八岁自己创业没动用家族的一分一毫，二十二岁时踏入了世界一百强的企业，并且身价不知道多少亿。
甚至产业发展到了首都，也占了半边天。
天生的商业王者，杀伐果断，玉面修罗容颜绝色，不知吸引了多少名媛的芳心。
但听说，好像从来没谈过恋爱，不近女色，还有人怀疑他的性取向。
当时的池霏只是随意匆忙略过，并没有把他跟谁联系起来，也没放在心上。
只当是一个姓江的企业家，更没跟舍友的哥哥联系起来。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他产生交集。
颜大师的画作千金难求，本人已经去世了，流传下来的只有三幅，一幅被私人买家在拍卖会上拍走了，据说拍出了两个亿的高价，是她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价格，一幅在爷爷的书房，还有一幅不知所踪。
江云珞这儿竟然有。
池霏有些意动，在脑海里拼命地想，怎么措辞才能让他愿意把画卖给他。
但是价格上——
少女咬着下唇，一时间犯了难。
“江……”
名字在口里打转，还是有些拗口，池霏拐了个弯，虔诚又认真地喊了一声：“江先生。”
“能不能……”
她的心思太好猜了，并且看着就是那种很单纯的乖乖女，还容易害羞胆小，毛茸茸的喜欢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哪儿都踩中了江云珞感兴趣并且喜欢的点。
他唇角微勾，面上是斯文儒雅的笑，故作不懂地问：“怎么了，池小姐？”
池霏抬头看到了他漆黑澄澈的眼眸里的自己，也意识到了他是故意逗弄着她玩。
像是掌控全局等着她开口一样。
少女脸颊鼓鼓的，可又有求于人，心里不情不愿面上却诚恳至极：“这幅画，多少钱你愿意卖？”
江云珞：“我不缺钱。”
也是，颜大师的画作是如今很多富豪想要用钱也买不来的。
她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软声软气道：“好吧，那什么条件你愿意交换？”
江云珞看着她，目光灼灼道：“跟我结婚。”
池霏：“？”
惊恐。
若不是他长相足够好看，加上有权有钱，池霏差点以为他是骗婚的了。
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家骗的。
“为什么这么急？”那天也是这样，最后稀里糊涂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还是对着她那副惨绝人寰的装扮。
“家里催婚，缺一个省心的结婚对象，池小姐，你很适合。”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漆黑的眉眼下那双狐狸眼挑出一抹笑痕，恍惚间，池霏看出了几分深情。
差一点以为是看错了。
只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现在有答复了吗？”
周六晚上十二点，是最后的期限。
也是爷爷七十大寿那天。
池霏还在迟疑，一方面她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被婚姻困住，另一方面，她想要逃离池家窒息的家庭。
反正都逃脱不了联姻的下场。
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长相帅气看得顺眼的？
至少半夜不会做噩梦被吓醒。
她几乎快要被说动了，就差一个点头了，只是江云珞似乎不愿意为难或者逼迫她，只是温声说道：“别急，你可以等最后一刻给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