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奈何三分防住了，两分就变得极其难防。
尤其谢一舟走位极其轻松，左右手倒球熟练得跟吃饭喝水似的，说传球就传球。体力又惊人地好，专挑他们防守不到的空隙钻，一个没防住，球又轻飘飘地出手了。
只要他出手，几乎就没有落空过。
球落地，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和口哨。
“谢一舟！”符遥看到之前跟谢一舟告白过的那个高一学妹，举着手机一边蹦一边尖叫，几乎快晕倒了，“啊啊啊啊啊学长太帅了！！！”
“……”
符遥扁了扁嘴，顿时有些吃味。
“你看别人喊得那么起劲，”黄程程看着这幕笑到不行，用肩膀碰她，“你干嘛不给你同桌加加油？”
这，这怎么好意思！
“大大方方的，你越是害羞别人看着越是有鬼。喏，像我这样——”话音未落，黄程程以手做喇叭放在嘴前，大喊出声，“谢一舟加油！校草加油！”
黄程程自己喊还不满足，非要拉上她一块儿。
符遥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跟黄程程一起喊，奈何面子还是太薄。
甚至不好意思直接喊他的名字。
十分微弱的几句——“同桌加油！男神加油！”
混在一片纷乱嘈杂声中，连她自己都听不分明。
“……”
谢一舟站在篮下，微喘着气，乌黑的发根全湿透了，球服贴在身上，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他把球服卷起来擦额上的汗，腹肌像铺在溪底块块分明的鹅卵石，无端引人遐想。
听见黄程程的喊声，谢一舟擦汗的手顿了顿，眼睛微眯，抬眼就往这边扫过来。
视线在黄程程身上停顿了大约零点几秒。
旋即，准确无误地跳到符遥身上。
惊鸿一瞥。
短暂的对视间，符遥觉得自己的血液全冲上脑门，脸“腾”一声，红得彻彻底底。
“哇塞，谢一舟听到了！”黄程程十分激动地跟她咬耳朵，“他他他看过来了！”
“我知道。”符遥低垂下眼，声若蚊蝇地回复。
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刚和他对视那一秒，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现在有没有流鼻血。
没有吧！应该没有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符遥深吸几口气，闭上眼冷静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重新抬眼。
场上，谢一舟已经跟着林思宇他们一起回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符遥总觉得他嘴角弧度似乎上扬了几分。
中场哨声吹响。
她们班以10分优势领先。
中分头的脸色开始变得相当难看，把球往地上一砸，径直就往6班的休息区去了。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围上去，给球员送水。
包括廖婉婷，还有符遥之前看到的那个高一小学妹。
“喝吗？”黄程程叹了口气，从自己班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符遥，大大咧咧地说：“这都班费买的，随便喝。”
符遥点头，道了声谢，心不在焉地扭开瓶盖，小小抿了一口。
视线还是忍不住跟着谢一舟走。
在队友的起哄声中，她看见谢一舟对那小学妹摆了摆手，脸上冷淡的没什么情绪。
然后，他抬脚绕过人群，径直向她坐的位置走过来。
“！”
符遥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怔怔地仰起头，看着他不断走近。
最后，停在她身前一两步的位置。
非常礼貌的距离。
“……”
片刻沉默。
谢一舟垂下眼看她，汗水从发根一滴一滴地滑落，肩宽窄腰，小臂的线条流畅有力，身上散发的荷尔蒙简直就像勾引她的猫薄荷。
他下巴微抬，伸手示意她，“水。”
剧烈运动过后，他说话的声音难免低哑，像含了砂砾。
听得人心里莫名发颤。
符遥咽了口口水，脑子一瞬间短路，不假思索地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给他。
这一刻，就算谢一舟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符遥觉得自己也会立刻起身去找梯子。
“……”
谢一舟盯着那个矿泉水瓶，脸上表情有点怀疑人生。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瓶水是已经开过的吧？
他飞快扫一眼符遥，始作俑者毫无自觉，天真无邪地跟他对视。
谢一舟喉结滚动一下，目光缓缓下落，划过符遥鼻梁上架着的镜片，最后，停在她绯红的唇上。
唇瓣被水沾湿，一片波光潋滟。
谢一舟倏地攥紧瓶身。
侧身仰头，咕咚灌下大半瓶水。
水流到下巴，在球服滚下痕迹，他一言不发用手背抹掉。
沉默。
沉默中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谢一舟抬手，把喝扁的矿泉水瓶扔进箱子里，转过身前，还是忍不住深深看她一眼，神色复杂无比。
心里想的是——
他大爷的，这到底算不算间接接吻。
第45章 吃醋六
等谢一舟抬脚走开。
黄程程立刻捂住胸口，一脸心悸地凑过来，朝她伸出大拇指，“遥遥，你也太勇了吧！”
“什么？”符遥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脑子里还在想，谢一舟刚刚的话和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突然要她手里的水？虽然她只喝了一口，但这是不是也太亲密了点……
“我如果有你这种勇气，估计早把林思宇拿下了！”黄程程敬畏地打量她半晌，叹了口气，“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窝窝囊囊成这样。”
“我怎么了？”符遥眉头皱得更紧，认认真真地说：“他想要水，我就把水给他而已。”
“可是，可是你拿给他的是你自己的那瓶水啊……”黄程程不可思议道：“我还以为你故意的。”
“？”
符遥顺着黄程程的视线往下看，忽然注意到在自己椅子边，还默默地立着一瓶水。
瓶身粘贴的塑料广告被人特地撕开一半，以作标识。
“……”
符遥记得大学时，谢一舟打球就有这种习惯，喝过的水会撕掉标签。
他有洁癖，怕自己的水被其他人误喝。
符遥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把那瓶被忽略的水拿起来，不可置信地看了几眼。
天啊！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所以，谢一舟他要的水……”符遥欲哭无泪地抬起眼，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恨不得地上突然生出条缝让她跳进去。
“不过不要紧，你这算弄拙成巧。”黄程程沉重地点了下头，拍着她的肩，“你没注意到那高一小学妹看你的眼神吗……祝贺你成功赶走情敌N号。”
还没等符遥想清楚，下半场球赛又开始了。
6班的人似乎重新调整了策略，这次上来的球员，除了大黑臂和中分头这俩没动，其他都是生面孔，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提前商量好一般，两人围堵一个，拿着球直接撞上去。
符遥看了谢一舟一眼，下意识觉得心中不安。
“我操，6班这是恶意犯规啊！”
场边忽然有人大喊出声。
声音莫名耳熟，符遥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张炎混迹在人群里的身影。
被看出来后，中分头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他冷笑一声，嚣张伸手，对谢一舟比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靠！”黄程程一拍大腿，嘴里飞快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6班怎么突然换上这么多水平不行的，原来是想直接废掉我们班的人！”
她们班没有替补。
连凑够场上这五个都是勉强。
倒数第二节快结束的时候，林思宇在三秒区被人绊倒，脚腕扭伤，虽然还能勉强跑动，速度却比原来慢多了。
谢一舟沉下面色，抬起手向队员比个手势，意思是改变战术，别跟对方硬碰硬。
“稳扎稳打！都别受伤！”老曾叫了暂停，怒气冲冲地找裁判理论几句，未果，只能又冲谢一舟他们喊，“我们比分占优，只要拖够时间，最后还是我们赢！”
然而6班就是抱着一换一的心情上来的。
梁驰带球过场，被中分头恶意用胳膊肘顶出去，一个踉跄，连眼镜都撞飞了两米远。
整个人斜着倒地上，捂着肋骨，半天爬都爬不起来。
裁判吹起哨声，尖锐得刺耳。
除了黄程程，10班的人全站起来了，一股脑冲过去扶人，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看就要跟6班干上。
“医药箱呢！”老曾掀开球服来看，梁驰被撞的地方青了一大块，谁班的孩子谁心疼，气得老曾手都在发抖，“赶紧拿喷雾来！”
符遥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耻的打球战术。
“你想打架，”谢一舟往这边看了一眼，径直朝着6班的中分头走去，话中冒着寒气，“直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