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为是临时加入，米霍克没有事先准备轮椅，她该怎么去呢？啊啊啊，好烦啊。要是能像香波地遇到的人鱼一样伪装直立行走就好了。
她坐在窗边冥思苦想。
窗户下的小巷里，两伙十多岁的男孩聚在一起，争论双方各自带头的老大，到底谁是岛上的第一勇士。
争着争着，眼看马上就要打起来。
艾琳突然有了主意。她朝下面喊，“喂，你们这群家伙，我这里有一个胸针！只有第一勇士才配得上的黄金胸针哦。”
下面的两伙人导火索一停，齐刷刷抬头看——窗台上，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手里挥舞着一枚大气威风的黄金胸针。
小人鱼有个随身的小钱袋，里面装着蚌壳里偶尔出货的大珍珠、从沉船里捞出来的各种珍贵小物件。她攒的宝贝不少，这次只挑了几个小巧易携带的来。
其中就有一个黄金胸针，设计以盾牌为主体，上面交叠着双剑。怎么看都很适配男生的审美。
……
她心情愉快的躺回沙发上。
米霍克推开门进来，带着晚餐。
走廊隔音效果不错，但对五感敏锐的人来说想听到外面的声音不难，艾琳问他，“你明天去打架？”
“嗯，明天早上。”他皱着眉，有些心烦，“我让人明天一早就去买轮椅。”
“不用，这个我会处理好的，轮椅今晚就到。”她跟他拍拍胸口，保证，“你就等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
语气听起来很想打架前放的狠话。他挑眉，“好，我等着。”
等到晚上，窗户下的小巷里再度热闹起来。一伙男孩举着火把，带来轮椅。
之前捞人时发挥巨大作用的绳子，又从窗户垂下去。艾琳她让男孩们绑好轮椅，开始尝试将它拉上来。
米霍克手里拿着书，听见窗外热闹非凡。
她像是高塔上的公主，出现在哪里都会轻易收获他人的信任与帮助。
他放下书，走过来，伸手帮忙拉绳子，两下轻松地拎上来。
艾琳惊喜地收回手，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谢谢你！米霍克。”接着把黄金胸针丢给了窗户底下的男孩，“感谢你的帮忙，胸针送给你啦，第一勇士！”
为首的男孩拿到黄金胸针，仔细研究两下，别在了胸口上，得意洋洋地和同伴一起离开。
米霍克把轮椅放稳，“你和他们做的交易？”
她把从他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大块布料折了折，“是啊。”试了一下能否把自己的尾巴完全包起来，“我看到他们和另外一伙男孩在争谁是第一勇士，就拿胸针跟他们换轮椅。”
“很不错。察觉到两个群体之间的矛盾、争端，并利用手里的物资来驱使他们。”米霍克点评。
艾琳大为震惊，指指自己，“啊？我、我吗？”
他疑惑，“不是吗？”
她擦擦冷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跟权谋诡计联系在一起，“……算了。总之，这样我明天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啦。嘻嘻。”
.
次日一大早。
在走廊里，艾琳又见到了米霍克的剑术老师迪恩。
他似乎特地打扮过，显得更精神了一点。
高高的个子，修长的身形，肩膀宽阔。看起来还是中年人，只是带着花白的头发到底暴露了年纪。还换上一件平日不穿的衬衫，略微有些陈旧，经久用的布料显得妥帖和温顺。
腰间别着一把剑，两只衣袖都挽起，裸露出结实的手臂，一只完好的左手，和半截断掉的右臂。中短的头发散乱着，衬衫前襟随意敞开，这些细节又昭显出剑士的身份。
看见这幅样子的迪恩，艾琳有种……看到了多年之后的鹰眼的错乱感。不过，米霍克应该会比他更加意气风发，越发冷漠和傲慢，那种高处不胜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傲慢。
毕竟是世界第一大剑豪嘛！
迪恩靠着墙，无聊地在用鞋跟敲地板。本来是等徒弟，没想到还顺带等出了他带来的朋友艾琳。
“哎呀，小人*鱼也出来了啦。怎么，今天要跟我们一起？”他视线只在轮椅和尾巴的位置一扫而过，还俏皮地眨眨右眼。
艾琳点头，“嗯，太无聊了。再不出来我要长海藻了。”
“哈哈哈，走吧。”
两个负责跟随米霍克的仆人面面相觑、瞳孔地震，脑袋里思维彻底混乱。谁也想不明白，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女，究竟从哪里来的？
他们跟着在后面，用气音议论——
“你见过她吗？”
“从来没有！”
“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的吧？”
“可她是和小少爷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
虽然音量极低，但是前面的三个人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艾琳被米霍克推着，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难道……是他未来的妻子？”
另一个仆人犹豫，“可是，乔拉可尔城堡的下一任女主人……应该也会是出身高贵的吧。”
“我觉得她肯定出身不低，毕竟是那样白皙的皮肤、出色的容……”
迪恩皱眉。肆意谈论、点评女性容貌，并不是礼貌的行为啊。
米霍克更忍无可忍，他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说，“闭嘴。”
两人都慌乱起来，低下头，不敢再说。
他性格冷淡寡言，带圈圈的眼睛更是天生与众不同。随着长大、学习剑术，甚至要比他的父亲、目前的家主更具威慑力，像是冰冷的鹰，盘旋在城堡上空时，无人敢直视锋芒。
“你们俩留在这里，以后都别跟我。”
迪恩怕小人鱼心里难过，特地在楼梯口行了个花里胡哨的礼，“我们走吧，美丽的女士。”
艾琳……并没有感到半分难过。
她在心里对他们俩表示十分同情。
但毕竟是当面蛐蛐人，就不公开同情了。
第18章 为剑道而生
他们来到一家占地宽阔的道场。迪恩直奔领头的中年男人，跟他打招呼。看气氛颇有互损的的架势，熟稔更不似作假，估计是老朋友、老熟人。
艾琳跟米霍克待在道场的一边，对面是六男一女，个个看起来都很结实、很厉害的样子。她用见闻色感知了一下——
周围的所有人中，迪恩身上气息沉稳厚重，蕴含强盛的生命力，他身边的中年男人弱一些。但他们都没有年轻人身上的鲜活感。
对面一堆年轻剑士里，感觉上最厉害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看起来性格阳光的棕发男孩。
于是她跃跃欲试地去问米霍克，“你觉得谁他们里面谁强呀？”
米霍克怀里抱着他的剑，也一直在观察对面，“那个靠在墙上的。”
“——这就是剑士的直觉吗！”
迪恩挑剔地打量完老友的徒弟们，摇摇头，“你这些小鬼啊，都不行。待会一个个来，还是干脆一起上？”
对方没好气地笑骂，“你真是跟以前一样狂妄。就带一个丁点大的家伙就想挑我所有人？我当年确实不如你，又不代表你的徒弟就比我的强。你可别跟我说，那个坐轮椅的小姑娘也是剑士。”
“那小女孩有点意思，但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嘛，你那些徒弟也不一定能打赢她，”迪恩不以为然的挥挥手。
老友：“……”
他往他肩膀上狠狠来一下，“你@#￥%闭嘴！”
迪恩哈哈大笑，把米霍克指给他看，表情很是骄傲，“乔拉可尔米霍克。万里挑一，不，千万里挑一的剑术天才。”
“哼，”老友不以为然地笑笑，“到底怎么样，打过才知道。”
.
道场友情提供比试用的木剑。米霍克把剑交给艾琳，让她保管一会。
第一个对手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十二三岁，看上去跃跃欲试。米霍克一如往常的冷静。
两人拿着木剑，各站在场地的两侧，处于礼仪相互通报姓名。
一开场，对面的男孩兴奋地冲上来。米霍克站在原地未动，举剑挡下他的攻击，防御的相当轻松，侧身一挑，对方手中的武器直接飞出去。他用木剑抵住对手的脖颈。男孩被顶的踉跄后退两步。
干脆利落，车轮战的首局，胜负已定。
米霍克平静地有些无聊。
但艾琳第一次看他跟别人对打（被迪恩打不算！），非常激动地大喊，“太厉害啦，米霍克！”
他回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迪恩也笑嘻嘻的，“赢的漂亮啊。”用手肘捅捅旁边的老朋友，“怎么样啊，嗯？”
“确实不错。”他点点头，毫不不客气地说，“下一个。”
艾琳不太懂剑术，但她也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旁观能鲜明感觉出来，米霍克的实力确实更强。力量身手反应，剑术的灵活转换，战斗意识都比对面的那些人强太多了。
随着对面的少年们挨个被击败，他们和道场老师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