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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同人] “病弱”谋士,战绩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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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因为移动的速度过慢,木门没有发出声响,就这么静默地被男子推开。
      整个过程耗费了十余息的功夫。等门户开到容许一个人通过的程度,他侧身踏入房中,再用同样的力道,小心而缓慢地关门。
      门被彻底掩上,男人舒了口气,背对着门板,从怀中掏出一块打火石。
      微弱的火光亮起,男人又从佩囊中取出一支窄而短的青铜灯,点燃灯芯。
      幽昧的火光被他用一只手小心地罩着,仅从指缝间投射出丝缕。
      男人移动灯盏,让这丝缕寸光在房中缓缓移动,帮他查探房内的每一样器物。
      暗光照到东南方向,探到了墙角的一张矮榻。
      矮榻上躺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紧闭着眼,无知无觉地熟睡着。
      男人试图看清少年的脸。可是光线太暗,他无法看清,便提着小灯,踮着脚,缓缓靠向矮榻。
      在距离矮榻还有两步的位置,他终于勉强看清了少年的脸。
      男人停在榻前,将声音压得极低,迟疑而试探地唤了一声:
      “顾至……顾郎?”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也无比微弱,仿佛死了一般。
      男人眼眸微动,伸出手,探向顾至的颈侧。
      骤然,一只冰冷得不似活人的手攒住他的腕骨,旋即一股巨力让他被迫前倾,连带着青铜灯一起跌向床榻。
      男人当即做出反应,将青铜灯往身后一丢,便要制服那只手的主人。
      可他抓到的是一个麻布做成的枕头。有一道风从他的身侧掠过,来到他的身后。
      男人眼神一厉,被攒着扭向背部的手借势向后,欲予对方一记肘击。
      却被一个坚硬的物件挡下。
      男人手肘上的麻筋被撞得一颤,当即疼得脸庞扭曲。
      顾至一手抓着男人的腕骨,一手横着木棍,在用木棍截下男人的肘击后,格外流畅地绕到男人的身前,夹着他的另一只手,抵在他的颈部。
      “你是何人?”
      清亮的少年音响起,却和他的手指一般,沁着凉意。
      被木棍压着脖颈的感受并不太好。仅仅能透得过气,却避免不了紧迫的窒息与恐惧感。
      男人却只是疼得抽气,并不回答顾至的问题。
      顾至松开木棍,从身后掐住男人的脖颈。
      掉落在地面上的油灯歪着脖颈,将最后的光芒投射到榻前。
      顾至站在男人身后,左手按着男人的手肘,反剪着压在男人的背上;右手绕过男人的另一条手臂,以束缚环抱的姿势,掐着他的咽喉。
      冰冷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像极了死人。
      男人恍惚地想着,忽略左肘的剧痛,急迫地询问:“你是顾郎?”
      “先回答我的问题。”顾至缓缓收紧指节,毫无温度的指腹嵌入颈部的皮肤,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
      “嗬——”
      男人的喉口溢出呛咳,顾至却没有收手,仍然用力扣着他的喉骨。
      “你的……嗬……脖子上是否有一条……黄色丝绦……”
      扣着颈部的指骨一滞,稍稍松开寸余。
      “上头挂着天禄玉坠。”
      顾至冷漠垂眸:
      “你是何人?”
      男人看不见顾至的表情,却能从一再重复的询问中感受到他的不耐。
      借着陡然畅通的气道呼吸了几口,男子交代道:
      “我姓徐,颍川人士,受人之托,来救一个名叫顾至,且佩着天禄玉坠的少年。”
      天禄玉坠安然挂着,藏在顾至浅色的中衣之下。
      顾至反诘道:
      “为何伸手探向我的颈侧?”
      男人一口气差点憋在喉口,忍气闭上眼,一股脑儿地解释:
      “天太黑,我看不清你的脸。我试着喊了你一声,可你一动不动。因为怕找错了人,我就想稍稍拉开你的衣领,看一看玉坠在不在。只要你挂着那条玉坠,那便八九不离十了,纵使你昏迷着,我也要扛着你,带你逃离此处。”
      “……”
      顾至松开男人,退后几步,维持着恰当的距离,
      “若不是你最初喊的那一声,你也不能全须全尾地站着。”
      男人摸着自己的脖颈,捡起地上的青铜油灯。
      燃油倾洒了一些,好在并没有漏完。
      他转身看向顾至,对着那张年轻而隽秀的脸,斟酌着询问。
      “可否让我看看那个玉坠?”
      顾至拨开中衣的领口,食指挑出黄色细绳,将晃荡的玉坠露在外头。
      那坠饰已经有了一些年头,黄色的丝绦有些发暗。玉坠极小,只比大拇指的指盖大一些,雕刻成栩栩如生的天禄,寄托着“破病消灾、福运绵长”的祝愿。
      确实和那报信人描述的……以及他看过的画像别无二致。
      此刻的顾至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男人松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顾至已先一步开口。
      “让你来救我的是谁?”
      男人道:“他姓戏,与我是同乡……”
      顾至扫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找到一个姓戏的人。
      他不由蹙眉。
      原主的记忆虽然零碎,但最重要的亲人与朋友都被他深深地刻在心中,哪怕所有人面容都模糊不清,他们的名字,原主至死也不曾忘却。
      这个姓戏的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正沉思不解,忽然听到对面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颈间的伤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见顾至面无表情地抬眸,他只得停下。
      但这靠近的两步,已经足够他借着灯火看清顾至脖颈上的伤。
      伤口还未完全结疤,显然是近期留下的。
      想起窗外的木槛,男人横眉薄怒:“曹操竟如此对你?”
      “……”
      虽然并不想为曹操多解释什么,顾至却也不想让别人替自己背上黑锅。
      “不是曹操。”
      顾至道,
      “还有,你太大声了。”
      怒气悬在半空,男人重新压低声音:“事不宜迟,快随我离开。”
      顾至眉目未动:“为何要随你离开?”
      “曹操如此折辱你,甚至不肯让你处理伤势,你为何要留下?”
      顾至奇道:“曹操何时折辱于我?”
      男人指着窗棂:“他将你囚禁在自己的前院,特地在这做了一间牢笼……”
      想起自己要求建造槛栏时,曹昂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顾至此刻也开始欲言又止。
      察觉到顾至神色有异,不用提醒,男人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真是囚笼,为何大门不上锁?
      可……
      男人困惑地虬起眉。
      如果不是囚笼,为什么要在窗边弄个槛栏?那不是只有在关押罪犯的监狱与槛车上才能看到的东西吗?
      所以,这槛栏不还是在折辱人?
      可如果真的是折辱,顾至又没有被关押,门口也没有看守的人,以他的身手,为什么不跑?
      男人往日善思善学,此刻却被绕得迷糊。
      “曹操并未折辱我。”顾至示意男人查看屋内的摆件,
      “让你来救我的那人,叫什么名字,与我是何关系?”
      男人回神,直到此刻才有心思仔细查看屋内。
      确实,如顾至所说,屋内一应俱全,并无苛待的模样。
      急涌上头的怒气彻底冷却,男人奇异地看向顾至:
      “你不认识戏焕?”
      “戏焕是何人?”顾至反问。
      两厢沉默。
      过了许久,男人才缓声回答:
      “戏贤弟与我一样是颍川人。至于他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并不知晓。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病重着,迷迷糊糊地托我来救你,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五天前,有人来找戏贤弟。那人自称受戏贤弟所托,在外打听你的消息。据他所言,你不在东郡,而是被周昕招兵……不久前被曹操抓走,被折磨得九死一生。”
      听到“折磨”与“九死一生”这几个字,顾至抬了抬眼。
      单看顾至现在的模样,男人就知道这“九死一生”是无稽之谈,无奈道:
      “小道消息,难免会有不实之处。”
      原主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还需要精心编排小道消息?
      顾至感知到其中的暗流,发现原主的死似乎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找不到头绪,那他就去见一见这戏焕。
      至于原主的哥哥顾彦……
      顾至决定明天去找曹昂提一提这事。
      “戏焕现在在何处?”
      男人回复:“在东郡,由我一位医匠朋友照顾。”
      顾至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棍,随手放在榻边的矮几上:
      “天色已晚,徐兄不如在屋内休息一夜,我明日随你出城,前往东郡。”
      “叫我老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