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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以为是你的追求者?”
      陈知行没脸没皮地笑了几声。
      陆祺扯了一张菜单举起来看了一会儿:“给我来杯……”
      他选择困难症犯了,犹豫地说:“随便给我来一杯吧。”
      陈知行拍了拍裤子站起身,“等着,马上就好。”
      没过多久,一杯淡粉色的特调鸡尾酒被推至陆祺面前,细密的气泡顺着杯底往上涌,像溺水之人的求救。
      陆祺抿了一小口,入口是淡淡的酸苦,带着点回甘。
      陈知行顺手给自己调了一杯,好奇地问:“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陆祺晃了晃酒杯,“心情不好。”
      “呦,哪个不长眼的让我们小棋子不顺心了?”陈知行调侃道:“说出来哥哥帮你揍他。”
      陆祺不屑地轻哼一声,“你就打嘴炮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不会还是跟顾琅言有关的吧?”陈知行狐疑地看着他,“热搜那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马上一审开庭了,应该是稳了,我都交给他们团队了,本来就是无辜受牵连,不想折腾。”
      “我一想就是,”陈知行点上烟猛吸一口,“你本来就不喜欢麻烦,肯定懒得掺合。”
      “那程奕那小子呢?最近没骚扰你吧?我上周还看见他搂着一个在这里喝酒呢。”陈知行不屑地嗤笑一声。
      陆祺并不在乎这些,根本不往心里去。
      他平淡地说:“我停职了。”
      陆祺猝不及防一句话,让陈知行一口烟还没来得及过肺就呛了出来。
      “什么——”
      烟灰掉在吧台上,陆祺扫了一眼,从他的烟盒中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给我点上。”
      陈知行捏起烟,手指抖了抖,试了几次才给陆祺借火,“怎么回事啊?”
      半根下肚,陆祺被苍白的烟雾熏得差点睁不开眼。
      陆祺的眼睛红了一圈,他支起胳膊撑着头,不想让陈知行看到他眼里的脆弱。
      陈知行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又帮他开了两瓶酒:“不想说就算了,今天正好酒吧没什么人,我陪你喝。”
      陆祺把鸡尾酒一饮而尽,又举着啤酒仰脖灌进嘴里。
      他喝得猛而急,水渍从嘴角溢出来,沿着白皙的脖颈滑落,圆润的喉结一上一下,他一口气喝完了一大半,然后抬起胳膊把嘴边的水痕蹭掉,瓶底“啪”的一下砸在吧台上,声音清脆震耳,陆祺打了个嗝,嘴唇动了动。
      “算我倒霉,在咨询所有个学生正好预约我,我和他聊过几次,后来才知道他也是师范大学的学生,被他堵在教室门口当着一堆人的面单膝下跪表白,然后……我就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被放假了。”
      陆祺屏住呼吸,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我操,凭什么啊?”
      “就凭他是学生,我是老师。”
      “不是,只是表白而已,都大学了,学校还这么敏感吗?”陈知行一脸忿忿。
      陆祺耸了耸肩,往嘴里又灌了几口啤酒,精准地点出问题的关键:“其实学校在乎的根本不是表白,是传播。”
      “有学生录视频传播在表白墙上了,虽然被学校谈话了,但这始终是一个随时会被引燃的炸弹。”
      “……”陈知行沉默了,这么一想,其实学校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同性关系本来就容易引起争议,何况还是在校风严谨的师范大学。
      比起传播到网络上遭人诟病,还不如先及时做出处理,但……
      “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难受,憋屈,学校无辜,学生不知者无罪,我呢?我就要受这种委屈吗?”陆祺憋着一肚子气发泄不出来,胸膛上下起伏着,呼吸粗重。
      陈知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的安慰都在这个动作之中。
      “喝酒。”
      陆祺眼前一片模糊,他费力地睁大眼睛。
      一瓶接一瓶,喝到意识涣散,眼睛失去了光亮。
      只能茫然地呆坐着,任由疼痛如滔天的海水冲刷着身体。
      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疼痛,密密麻麻的,连绵不断的,数千根银针一齐扎心胸膛,又或者成千上万只虫子啃食着心脏。
      陆祺捂着胸口想缓解痛意。
      头也跟着滋滋冒着痛,他握着拳头砸了两下太阳穴,可疼痛丝毫没有减少。
      电话铃声骤起,陆祺浑身颤了一下,他那双暗淡无光的杏眼眯起,看了一眼手机。
      是顾琅言。
      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了接听。
      “……”陆祺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粗重的呼吸。
      电话那头的顾琅言的声音传来,像清泉治愈了陆祺泥泞、斑驳的伤口:“陆祺,你今天有空吗?”
      眼泪其实一直都堵在眼眶里,他咬紧牙关才忍着没有让自己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可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陆祺实在是忍不住了。
      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啪”地落在吧台上。
      晶莹的泪珠在斑斓的灯光下折射出不同的色彩,陆祺垂着眼睫看自己流成一个小水洼的泪水。
      他无声地张开了嘴,像是在哀嚎。
      可发出的声音却是破碎的,颤抖得不成语句:“有空。”
      “你怎么了?”顾琅言皱起眉,“你在哪里?”
      “……”陆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陆祺?你说话。”顾琅言沉声道,不难听出他话中的焦急。
      吸气、呼气,胸口淤积的痛苦还是没有消散,他把手机塞到陈知行手里,示意他接电话。
      陈知行看了一眼持续增长的通话时长,和备注,愣了一秒:“喂,言哥,他在我这里。”
      “对,我们在喝酒呢。”
      “喝了,不少。”
      “没事儿,我送他回去就行,哦……你在江云啊。”陈知行瞥了一眼趴在吧台上,肩膀颤抖的陆祺,“行,那我给你个地址,你来吧,外面好像下雨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知行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陆祺。
      陆祺缓了好半天,嗓子干哑,他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他要过来?”
      “是啊,好像是刚到江云。”陈知行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江云马上登陆台风,飞机估计都不能起飞,真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不会是坐到其他城市中转然后坐高铁过来的吧?”
      陆祺一愣,是啊,最近江云台风,很多航班都取消或者延误了。
      顾琅言……不是还在拍戏吗?
      他回江云,是专门找自己的吗?
      心脏猛地跳了两下,热血翻涌着,陆祺冰凉的四肢升温了。
      “你们两个是和好了?”陈知行歪着头试探道。
      陆祺迷茫地看向他,他喝了不少酒,大脑不是很清楚,只是胡乱地敷衍了一句:“没有。”
      “那他为什么回江云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啊?”
      “你问我,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等会儿他来了我自己问。”陈知行摊开手,装作无辜的样子。
      陆祺如鲠在喉,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别嘴贱。”
      “我哪有,我作为你的发小,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状况不行吗?”
      “……你废话真多。”
      他自顾自又开了一瓶酒,沉默地喝完了。
      他其实不知道一会儿应该怎么面对顾琅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灌醉,然后装傻。
      又是几瓶酒下肚,陈知行也不拦他,就静静坐在一旁看他喝。
      等到顾琅言风尘仆仆赶来时,陆祺已经喝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了。
      他拧着眉,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淋过雨,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黑色的大衣,难掩周遭的低气压。
      他刚一踏进酒吧,就看到了倒在吧台上不省人事的陆祺。
      顾琅言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晃了晃他的肩膀:“陆祺?”
      陆祺闭着眼,难受的抿着嘴,脸色苍白。
      顾琅言扫了一圈,倒了一地的酒瓶,数都数不过来。
      一口气从胸口涌上来,顾琅言压下怒火,转头质问陈知行:“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陈知行无辜地说:“我拦不住他啊,他心情不好,我哪敢拦他啊。”
      顾琅言闻言,扶起他的动作一顿,“心情不好?怎么回事?”
      陈知行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大惊失色道:“他居然没告诉你吗?”
      顾琅言微微用力,掐住了陆祺的肩膀,疼得陆祺“唔”了几声,但却没力气挣脱。
      他当然能看出陈知行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和他眼里的戏谑,但他还是会因为这句话而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
      “什么意思?”顾琅言冷脸,声音压得极低,“出什么事了吗?”
      陈知行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把刚从陆祺那里知道的消息全都说给顾琅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