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她的喘息,她的哭吟,她的哀求,无一不令楚元河心满意足。
“夫人……”
情浓之际,他同样面红耳赤,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深情又专注。
克制又沉溺的放肆一回后,他依然与她紧密相连,揽着她一同滑入温泉池中。
后半夜,池中又渐渐泛起浓白,激荡的涟漪回归平静时,天色已蒙蒙亮。
赵清仪被摁在池边,数不清上了几回云端,在她快晕死之际,才被楚元河捞出来,在池外独自躺了许久,勉强缓过神来,秾丽的眉眼皆是懒怠的倦色。
之后倒是睡得格外香沉,醒来时,她已穿戴齐整,楚元河就在她身边不远处,架着火堆在烤鱼。
“什么时辰了?”
她扶着酸软的后腰坐起身,看着明显西沉的天色,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怎么就过上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了。
“还早呢,先吃点东西垫垫。”楚元河递给她一串刚烤好的鱼,“你若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多待几天,若是不想待了,我们就去旁边的武康逛逛?”
赵清仪想起还在狱中的表哥,“……能来得及吗?”
孟嘉文还在岐王手里,虽说暗处有楚元河的人保护他,赵清仪仍替自己这几日的行为感到羞愧。
楚元河瞧出她的心思,笑道,“当然来得及,救兵都找好了。”
就在赵清仪昏睡之际,暗卫送了消息回来,赵怀义拿着密旨已经集结好两万湖州府兵,此刻就在武康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在一日之内赶到钱塘,但眼下还没到岐王约定的时日,他们只需隐蔽自身即可,以免打草惊蛇。
听到父亲的消息,赵清仪大喜过望,迫不及待要去武康见见父亲,但思量再三,还是打消了念头。
“还是回去吧,紧要关头,太招摇不好。”岐王的人说不准就在哪里盯着他们的行踪,为了父亲的安全的着想,现在不是相见的时机。
楚元河依她所言,待到处决孟嘉文当日,他二人领着黑风寨的弟兄潜伏在钱塘县外,探子来报说城中戒严,进出之人皆要接受盘查。
如此一来,他们想扮作平民混入钱塘是行不通了,赵清仪正愁要如何不惊动岐王的情况下混进去,起义军自西北方向浩浩荡荡而来。
短短七日,他们竟集结了不少人马,马蹄飞踏,声势浩大,连地面都要为之震动三分,盘查过路百姓的将士见此情形也吓到了,一面派人通禀上锋,一面紧急关城门。
起义军为首者赫然就是石大锤,过去他们是一帮乌合之众,但有了暗卫与黑风寨兄弟混进去,良莠不齐的起义百姓竟隐隐有了正规军的气势。
战力如何且不论,光着黑压压逼城的架势,足以震慑那些耽于享乐,早就丧失血性的守城将士。
楚元河趁机策马下山,迎上起义军。
石大锤曾在县衙见过楚元河,瞧他就带着几个人便敢往自己跟前凑,还有些惊讶,直到看清跟在后头的曹虎,面上神色恭敬许多。
“元大人。”
曹虎睨了他一眼,“什么元大人,这是郡王爷,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可得多谢郡王在后推波助澜,为你造势。”
石大锤并无将帅之才,当初带头反抗仅仅是求生存求自保而已,而楚元河的出现给了他反抗的机会,让他的声音能传入上京,只要能还百姓安宁,他便是担了反贼之名身死又何妨。
石大锤当即下马,抱拳行礼,“草民一介莽汉,啥也不懂,只要能让俺们老百姓过上安生日子,草民这条命就是郡王的!”
末了,又悄悄看了眼与楚元河同乘一骑的赵清仪,憨笑两声,“想必这位就是郡王妃了,草民也给郡王妃见礼!”
其余人纷纷起哄,也有趁机吹捧他二人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的。
虽然楚元河并不是真的平西郡王,但见外人眼中,他与赵清仪是登对的,他还是情不自禁堆起笑意,寒暄过后,便掉头率领起义军闯入钱塘。
原先在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将士早就跑了,而城中百姓有人认出了石大锤,也有人认出了黑风寨的土匪,这帮人可不好惹,百姓们全都害怕得退避三舍。
楚元河与赵清仪就这么毫无阻碍的领着人马,直奔菜市口。
楚元河这个“县令”不在了,周县丞又跑了,如今行刑台上的主官赫然是杜知府。
士兵哆哆嗦嗦禀报说起义军攻进来了,老神在在的杜知府当即从椅子上跌下来,官帽都歪了,不等他爬起来质问,起义军便以极快的速度包围刑场。
杜知府肥胖的身子吓得抖了三抖,在衙役们的搀扶下勉强爬起来。
楚元河端坐在马上,笑吟吟打了声招呼,“杜大人,别来无恙啊。”
当日他带赵清仪杀出江家庄子前,他们彼此见过面,后来杜知府与其他官员才知晓楚元河是平西郡王。
而后岐王下令追捕,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楚元河与赵清仪的画像,现如今整个钱塘对平西郡王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杜知府颤着手指着楚元河的鼻子,色厉内荏道,“平西郡王你……你集结这帮乌合之众,是要造反吗?”
“谁才是乱臣贼子还说不准呢。”楚元河随手拿过旁边一人的铁斧把玩,当场细数杜知府与岐王这些年的种种罪行,贪腐受贿,卖官鬻爵,强抢民女,杀人害命……
随便列举几项罪名,便将杜知府那张肥胖的脸吓得煞白无比。
那些忌惮的百姓躲在暗处,听闻楚元河字句铿锵列出了知府大人的诸多恶行,再看起义军时,眼神里的支持已经多过于害怕,甚至有胆大者出来叫好,扬言要郡王严惩贪官。
楚元河不负众望,话音一落,手里的铁斧便狠狠朝杜知府的面门掷去。
杜知府吓得哇哇大叫,一屁股跌坐在地,铁斧好巧不巧落在他裤、裆中间,将他的官袍钉在地面。
杜知府又是“嗷”的惨叫,地面很快泅出一滩尿迹,惹来起义军与围观百姓的轰然大笑。
随着楚元河懒洋洋的一挥手,曹虎抄家伙率先带领弟兄们跃上刑场。
杜知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扯出被铁斧钉住的裤子连滚带爬起身,其余官吏也被这一幕吓到抱头鼠窜,连抵抗的心都没有。
只剩跪在地上的孟嘉文畅快大笑,他忍耐这帮狗官太久了,直至今日他见到表妹……
呃,虽然表妹是在一个男人怀里,还是他在上京见过的平西郡王。
没成想,表妹最后会与平西郡王在一起。
但只要想到表妹与表妹夫来救自己了,孟嘉文便喜不自胜,大笑之余不忘啐了狗官两句。
杜知府见状厉声吩咐刽子手行刑,速速砍了孟嘉文。
人群中射出一箭,径直贯穿刽子手的手臂*,鲜血喷溅而出,溅在孟嘉文的脸上,下一瞬,脖颈上的枷锁被人一剑劈开,曹虎上前将人扶起来,随后起义军们不再客气,亮出兵器冲向知府。
衙役与守城将士当即后撤,杜知府因大腹便便行动迟缓,当场被石大锤追上,一刀了结,人群中再度爆发出阵阵欢呼。
只有赵清仪,眼前被一双大手遮挡,并未看见那鲜血飞溅的场面。
楚元河在她耳畔,声音温柔,“听话,别看,免得脏了眼睛。”
赵清仪便没有再动,任由那只手覆在她眼前。
李彻带着岐王亲卫赶到时,孟嘉文已经被起义军救走了。
看着地上躺着已然气绝身亡的杜知府以及几个小吏,李彻脸色阴沉。
岐王的亲卫不同于这帮酒囊饭袋,顷刻展开护在前头,岐王大驾这才在后头不紧不慢的晃悠而来,曹虎与石大锤被那气势镇住,连忙制止身后的弟兄莫要妄动。
两边维持着诡异的平静,谁也没敢动手,而是各自攥紧了手里的兵器。
李彻的视线很快落在楚元河身上,青天白日,对方又没刻意遮掩,那张俊美至极的邪肆笑脸,就这般明晃晃闯入他的眼帘。
反观李彻,仍是一身黑色斗篷,遮盖了面容,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眸。
可楚元河还是认出了他,薄唇渐渐勾起一抹挑衅讥诮的弧度,那危险的气势转瞬倾轧而至。
李彻是恨他的,恨这帝王不要脸,两世觊觎他的妻子,可曾经受过的痛苦又令他不得不忌惮,甚至是胆怯。
旁人不知楚元河身份,他却清楚,眼前是大梁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他居然亲自来了浙江,来了钱塘。
是为了赵清仪的父亲和表兄么?
呵,陛下还真是尽心尽力,他爱惨了赵清仪吧。
李彻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藏在宽大袖摆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楚元河从李彻的眼神中看出了太多东西,有惊骇,憎恨,嘲讽,更有对他这个“外室”的不屑与嫉妒。
可他偏偏受用,与此同时,他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以这一世李彻的窝囊,对方可不敢用这样的眼神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