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劝了也就五分钟，严简忆剩下不多的火气烟消云散，见她不生气了，李萍开口道：“你明天真要去见顾湛生？”
“不真去还假去啊。”她打了个哈欠，“你没听电话里说的吗？我不去见他，他就要来找我了。”
“我可承受不起他来找我。”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反正最后都要见，比起他来见我，还是我去见他好一点。”
李萍点头，“也对，明天我和罗念，还有另外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她怕严简忆拒绝，特意加了一句，“以防万一。”
“……好吧，那明天就按你说的来。”
转眼间就到了她们话里的明天。
严简忆带着李萍走进病房，但看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顾湛生在，她挥挥手，叫李萍在外面的会客厅等待，罗念也在和她只有一墙之隔的会客厅里。
李萍走后，她站在门前看着高高挂起的袋子里的药，目光下移，落到宽大病床上的顾湛生。
第63章 病房求婚他的脸色看着更苍白了，……
他的脸色看着更苍白了,压低的眉头无声地说明他现在正在忍受着疼痛的折磨，可能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难忍的痛苦，他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
的汗,不过即使是这样,顾湛生还是异于常人的好看。
他柔顺的发尾落在肩上,看到她进来，他身体前倾,后背离开了抬起的床头,“简忆,你来了。”
他的头发一看就是今天洗的，严简忆心里这样想着，走了过去，坐到床边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时,她甚至还闻到了顾湛生头发上的香气。
她扯了扯嘴角,说：“你还能留这么长的头发啊？”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药物，“没掉头发吗？”
“掉了。”顾湛生微微一笑,没感觉到冒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光头,不过这两年留回来了。”
“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头发掉得挺多的。”
“反正都会掉头发，干嘛还要留回来？”严简忆随口问道。
顾湛生笑得温柔，语气也那么温柔,“光头的话，你会嫌丑吧？”
“每天都掉头发是有点麻烦，但至少你见到我的时候，你不会因为我的外表失望。”
他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信,“你……没有失望吧？”
严简忆充满戒备的内心一下子复杂起来，她努力辨别顾湛生这几句话里的真假，可无论是她这些年积攒起来的经验还是天生的敏锐，又或者是她对顾湛生的了解，无一不在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话，字字句句都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病成这个样子，却还这么在意外貌，就算是放在他身上，严简忆也很难相信，即使是为了她。
思索许久，她没回答有没有失望，只是问：“你对我还有感情？”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上次见面的时候，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想这些，这次她忽然想起，没有犹豫，直接问出口。
顾湛生愣愣地看着她，在她的记忆里，顾湛生几乎没有过发愣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温柔的、病态的、虚假的、充满真情的……默不作声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里。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沉默了能有一分钟吗？她听到他开口说：“我对你从来没变过，始终如一。”
“简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这句话直接把顾湛生打回原形，他刚才的温柔平静的假象瞬间撕破，他凑近严简忆，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变化。
听着他努力克制，却还是隐隐透露病态话语，严简忆却觉得如释重负，顾湛生还是那个顾湛生，他一点都没变，他还爱她也正常，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别激动。”她道：“我只是很奇怪，当年你离开的时候你一句话也没留，这几年里你也从没联系过我。”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你这样的前任对自己还有感情。”
顾湛生低下头，“我……”
严简忆毫不在意地打断，“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
她往外看去，“对了，何翘女士呢？”
“昨天就离开这。”顾湛生的目光又粘回到她身上，“回去忙工作了。”
“哦，”这个回答她没有丝毫的意外，“可真辛苦。”
顾湛生点头，语气淡淡，“她一直这样，估计不会觉得自己辛苦。”
接着又沉默下来，严简忆思索了下，看望病人应该说什么，虽然她很想直接说正事儿，来之前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问题是来之前她也没想过，她来的时候他会正好在输液、做化疗。
这要是不关心两句的话，显得她怪不近人情的。
思索了半天，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瘦了。”
等这句关心完，她就直接问他他到底想说什么。
顾湛生的眼睛闪了闪，嘴角上翘，眼睛也弯了弯，“是瘦了点。”
“你在关心我吗？”
……是在关心，但她现在后悔了。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了，也该说正事儿了，”她直接转移话题，说：“你让我见你是为了什么？”
“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顾湛生上翘的嘴角收敛了点，眼中多出星星点点的认真，一阵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下一秒，她看到顾湛生从被子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似乎早有准备。
他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没力气还是因为紧张，他颤抖着手把盒子放到她面前。
“抱歉，我没办法下床，也没办法下跪，但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的感情比任何人的都要真挚。”
“盒子里的是戒指，简忆，和我结婚吧。”
这是求婚？严简忆脑袋嗡的一声，拿起盒子，打量了一会儿，她抬眼看向顾湛生，心想顾湛生真是病得不轻，还越来越严重了。
求婚不稀奇，在病房里的求婚也不稀奇，不跪下来的求婚倒是稀奇得很。
她的手指敲了敲盒子上的蝴蝶，又试探性地拨动蝴蝶翅膀下的凸起，紧接着，蝴蝶的翅膀动了动，盒子的盖子缓慢打开。
这个小把戏成功逗笑了她，她带着笑意看着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看看，“你自己设计的？”
“对。”顾湛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看出来了？”
严简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饰品可都是顾湛生给她设计的，就连送她的权杖里也有那么几根是他自己设计的。
他的风格太明显了，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设计的东西。
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拿起戒指认真端详，戒指上镶嵌的宝石发出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眼底，片刻后，她把戒指放回盒子，咔嗒一声，把盒子关上。
她没说话，只是把盒子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顾湛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拒绝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失望没有难过，刚才的紧张慢慢消失，“我知道你不想结婚，如果没有我，你大概率也不会结婚。”
如果没有他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严简忆挑了挑眉头，没有选择打断。
“但是和我结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语气温和，充满了耐心，如同是在劝导严简忆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的家人怎么对我就会怎么对你，甚至会对你更好。”他说：“我的家人都知道我对你有多过分有多糟糕，她们都会想着要补偿你。”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讲述道：“我的母亲、我的小姨……她们站在正义那头，站在平等之下，永远和普通人站在一端，是人为灾祸之中受害者的保护伞。”
“在我和你之间，你也一样是受害者，她们本来就会保护你，更何况伤害你的人是我，是我将你变成了受害者，她们会对你心怀愧疚，会加倍地对你好。”
“即使我死了，她们也一样会对你好。”说到这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还没忍住咳了好几声，等他平息下来，他继续说，声音小了许多，“简忆，我母亲应该去找过你了吧？”
“你应该听出来了吧？她眼里的我们，和你记忆里的我们不一样。”
“在她的眼里，你和我在一起，是我强迫你的。是我每天跟踪你，偷拍你，我想方设法毁坏你的恋情，在你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又把破坏恋情的事嫁祸到别人身上。”
“在你为这件事心烦的时候，我趁机出现在你面前，然而我发现就算我接近了你，你的身边还是会有其他男人，还是会有其他男人爱上你，而你还是没有爱上我，我的耐心耗尽，利用你没有防备我这点，给你下药，把你囚禁起来。”
“我还利用我母亲她们恐吓你，让你不敢和我分开。”
“之后我又向你诉说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