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瞿氏一开始还以为是谢嬷嬷请来的那位会医术的先生来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银月。
银月进门便行礼。
“月儿见过爷,见过夫人,见过老夫人。”
温老夫人根本不待见银月,这个贵妾出身实在太低,辱了她儿子的名声。
只是现在她疼得不行,偏偏在瞿氏面前还要忍着痛,免得瞿氏又提起换药之事,所以气闷地说了句“起来吧”,便趴着扭过了头去。
银月也不介意老夫人的态度。
反正对她来说,温老夫人年事已高,是活不了多久的,她只要忍过这两年,就能媳妇熬成婆。
所以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温泽海。
银月起身后,便直接走到温泽海身边。
“爷,月儿听说老夫人的伤势变得比之前更严重了,所以特意命手下的人去寻了一味草药来。”
银月一边说,一边让身后的婆子将一筐草药拿了上来。
温泽海本想让银月不要在这里添乱,听到这话,目光便落在了那味草药上。
只听银月继续说道:“这味草药名叫‘千草灵’,有极好的消炎杀菌作用,对这种久治不愈的外伤最有效果,月儿也是很早之前的时候听说,今日特意去寻了来。可是费了好一番的功夫呢。”
温泽海听言,神色缓和了些。
“你有心了。只是这千草灵我从未听说过,能不能用,还是等会医术的那位先生来了再说。”
瞿氏盯着那“千草灵”看了一会儿,想起来行舟曾经提过这一味药。
的确是对外伤很有疗效。
只是……
瞿氏的余光瞥了眼脸色难看的韩氏,站起身走到那筐草药前,笑着说道:“妹妹,你的确是有心了,千草灵可是很难寻到的。”
温泽海看向瞿氏,惊讶地问:“你也知道这位草药?”
瞿氏颔首。
“行舟曾经跟我提过的,他经常要上战场,即便不上战场也要训练,所以常常会受伤。我记得他说,他都是用千草灵捣碎了涂抹在伤口上,伤口不出三日就能好了。”
温泽海大喜。
“那还等什么?来人,快去捣碎了,给老夫人用上。”
“且慢!”韩氏忍无可忍地走上前说:“表哥,会医术的先生马上就到了,就算敷药,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万一先生还有更好的药呢?”
“你说的也有理,那就先不急。”
银月咬着牙瞪了韩氏一眼。
要她多嘴!
韩氏也没给银月好脸色。
一个贱婢,她很快就能收拾了她!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瞿氏看得明白。
一块腐肉,也值得两个人去抢?
瞿氏压下嘴角的笑意,故作深沉地点头说:“韩表妹说的确实有理,这千草灵好用是好用,只是需要注意用量。用量要是多了,伤口非但不会好转,反而会更加恶化,甚至让伤口溃烂、流脓。”
温老夫人听了,立刻说:“那还是等先生来了再说!”
“老夫人说的是,我们便等着好了。不过月儿,你能寻来千草灵,我得替老夫人谢谢你。”
瞿氏说着,直接摘下了自己手中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
“这是我的一点心里,你千万不要嫌弃。”
银月看到那镯子的成色就知道这是极好的东西,她嘴上说着她也是温家的媳妇,找来药材是应该的,但手却是很很诚实地将镯子接了过去。
“你就收着吧!不收就是生分了。”
瞿氏顺水推舟,直接将那镯子套进了银月的手里。
做完这些,她的余光就扫向韩氏。
果然看到韩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得能滴出水来。
银月都能看出这是好东西,韩氏如何会看不出来?
她心里的嫉妒几乎要明晃晃地写到脸上了。
不多时,谢嬷嬷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先生进来了。
老先生上前要行礼,被温泽海扶住。
“先生您不用多礼,快些帮我们看看病人的症状吧。”
老先生颔首,来到温老夫人床榻边。
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但在大明,医者眼中无男女,所以对医者来说,是不需要特别在意这些的。
因而谢嬷嬷直接将老夫人后背的衣衫拉了下去。
一股恶臭味瞬间飘散在空气中。
第155章 尿在了身上
一屋子的人下意识都因为这股恶臭皱起了鼻子。
温浅浅更是直接伸出小手,牢牢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
【好臭啊!本宝宝要吐了!】
银星听见了温浅浅的心声,抱着温浅浅往后退开了几步。
整个屋子里,只有瞿氏和那位老先生面不改色。
老先生是见多了,闻多了,便习惯了。
而瞿氏也是习惯了。
她刚入门的时候,温老夫人为了给她立规矩,就是恭桶都让她亲自倒,这些臭味算什么?
只是很奇怪,除了肉腐烂的味道,居然还隐隐掺杂着一股子尿sao味。
难道是温老夫人因为太痛,尿在了床上?
正想着,那位老先生已经查看完老太太的伤势,他站起身询问温泽海:“老夫人这伤有几日了?”
温泽海连忙回答:“已经有九日了,明日就是第十日。”
“第十日?”
老先生一脸诧异:“我看这伤口也是天天换药的,怎么到了第十日还未见好?我给她开的药,按说应该很有效才是啊。”
瞿氏挑了下眉,原来老夫人换药的药也是找这位老者开的啊。
温浅浅看出了瞿氏心头的疑惑,用心声说:【娘亲,这老头也姓温,跟恶毒老太是同乡,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是做赤脚大夫的。后来儿子当了官,就搬来京师养老了,顺带还开了家小药材铺。】
原来如此。
开药铺的,也算不得是什么大夫,果然是避开了陛下的命令,让温家人钻到了空子。
“这……”温泽海有些尴尬地说:“原本这伤已经在慢慢转好了,只是几日前,小孩子不小心踢倒了我娘,我娘的伤口就又严重起来了。”
“可就算是踢到,现在伤口也不至于红肿地这么厉害啊。”
温泽海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只是如果不说清楚,怕是对老夫人的伤势无益。
所以温泽海在踌躇片刻后还是开口说:“是这样的,今日早晨,我娘抱了下我表妹的孩子,这孩子恰好在那个时候尿了,尿液吧……它就渗透了老夫人的衣裳。老夫人穿着单薄的里衣,所以伤口被尿液浸透了……”
老先生脸色一变。
“尿液?那是何等肮脏之物……怪不得伤口恶化得如此厉害!”
瞿氏了然。
她说呢,怎么抱一下温妙雪,伤势就会恶化至如此。
原来是温妙雪尿到了老夫人身上啊。
却听老夫人不满地说:“什么肮脏之物?妙雪的尿,那也是带着福……”
“娘!”温泽海连忙制止老夫人继续说。
温老夫人自知失言,便闭上嘴没有说话了。
“先生。”温泽海对着老先生一拱手,问:“可还有办法能治好我娘的伤?”
“得先割肉。”
“割、割肉?”
“割肉?!!”
老夫人和温泽海异口同声。
老先生指着温老夫人背上的伤说:“没错!老夫人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了,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这些都是因为尿液浸染,而生出来的腐肉。若是不割掉这些腐肉,新肉是长不出来的。新肉若是长不出来,伤口就一直不会好。”
“不不……这太痛了!”
温老夫人受不了这痛楚,连忙询问:“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老先生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
温老夫人心如死灰,嘴唇都变成了白色。
温泽海痛定思痛,说:“娘,您且忍一忍,忍过了现在,您的伤很快就能好,以后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您呢!”
温泽海的话一语双关。
他想提醒老夫人,只要她的伤好了,日后温妙雪定会为她带来无上荣耀。
温老夫人显然也听懂了。
她被这话安慰到,当即一咬牙,一闭眼,说:“那就割!”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现在就准备。”
老先生向温泽海要来了割肉需要的工具,便准备开始了。
只是割肉难免有肌肤接触,老先生不算是正规的大夫,所以叫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
所以温泽海命人搬来一个屏风,挡住了床榻之内的场景。
瞿氏、韩氏等人都退到了屏风之后。
原本守在里头的该是瞿氏,可是老夫人死活不要她在里头。
瞿氏知道,老夫人这是对她有阴影了。
她乐得轻松,所以只留了温泽海在屏风之内。
只听得里头很快传来连连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