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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仙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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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仙辞 第564节
      而那小蛟则摇晃脑袋,嗷嗷了几声,意在安慰自家主人,实在是时日尚早,自己一人一蛟提早到此,几乎一接讯息,宋清歌便迫不及待地离去‘璃龙珠’,到这王城门口等待。
      宋清歌揉了揉其脑袋,笑道。
      “大黄你瞧着,此番定然脱贫奔富,到时让你能将仙晶当糖球嚼吃。”
      “怎来得如此之早?”
      含笑之音传至,宋清歌回眸一看,便见金衣女修快步踏来,肩头正盘着一只绛紫三尾狐,瞧着颇为慵懒,微眯着澄黄色眸子。
      她当即笑言:“赵道友!”
      裴夕禾颔首应是。
      “此番便前去?”
      她们正位于王城门口,往来行人并不算少,而宋清歌身旁正悬着学士所属的仙傀小人,惹来不少侧目。
      宋清歌点头说道:“我已叫二五零规划好了行程,你我修为,御空而去约莫耗费七八日光景。”
      这二五零便是悬在其身旁的仙傀小人,虽同为傀儡,面容却同六六八大相径庭。
      宋清歌与裴夕禾因着太学学士的身份,过往无所阻拦,只城门当差之人简单询问一二,便是顺利踏出王城。
      一柄雪白长剑自她腰间悬的丹青葫芦中飞出,正是‘冰糖’,裴夕禾观之只觉冰雪迎面,煞是霜寒,更甚往昔,想必是那云孕灵泉奏效。
      长剑微微晃荡,顿而剑身更宽几分,宋清歌足尖一点,翩然落于其上。
      裴夕禾则也运转法力,足尖点动,恍然间似云雾逸散,身侧银光闪烁,转瞬便已凌空踏立。
      她们手中并无神物品质的灵舟,如此一来,不如以自身之力赶去,更能省去一二时间。
      一女御剑,一女踏虚,行速相仿,共朝目的之所在赶去。
      而宋清歌瞧见裴夕禾肩头那慵懒狐狸,油光顺滑,颇有些肥膘的模样,顿起好奇之意。
      “赵道友,你这三境紫狐,是近日新得的吗?”
      裴夕禾摇头,信口胡诌道:“前些时日它尚处闭关,我便留于洞府中,并未带去千龙飞屿。”
      “如今得入三境,幻术了得,也算一番助力。”
      宋清歌点了点头,而后嘿嘿笑道。
      “赵道友你知晓为何狐狸会滑倒在地吗?”
      赫连九城微微睁眼,看向这喋喋不休的女修,却听得她道:“因为狐狸‘狡猾’!”
      裴夕禾微抿唇瓣,唇角上扬,赫连九城则双眸发直,便见宋清歌疑惑地问道:“不好笑吗?怎得你这狐狸都不笑啊?”
      赫连九城瞧得她腕上的黄蛟摇头摆尾,嗷嗷直叫,极力为自家主人捧场,终是言道。
      “我不笑是因为我生性不爱笑。”
      裴夕禾留一缕心神冯虚御风,而后揉了揉肩头狐狸的脑袋,心道这笑话并不多有趣,宋清歌却是个难得的有趣之人。
      第769章 换血·啖骨经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身形如梭光,拨云散雾,两女驰行云际,四下安宁,自在随心,故而方有空余精力来闲谈。
      说罢先前之言,狐狸便晃了晃脑袋,极快地从裴夕禾掌下脱离,而后心道这黄裙女修笑话实在生冷,哪里好笑?
      但却听那黄蛟嗷嗷低吼,声调奇异,叫他顿而隔着面上厚毛都可窥几分古怪神情。
      宋清歌与小蛟有契在身,故而心意相通,却不知裴夕禾具神乌慧能,可聆万千生灵之言,各种意味,自然明了心中。
      此刻她金眸微眨,唇角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些。
      “主人何必理睬这只狐狸,大黄爱笑。这只狐狸如此冷漠,不像我,只会心疼主人!”
      那小蛟竟无师自通明了这番拉踩手段,偏宋清歌还真吃这一套,瞧着姿态欢喜,更为亲昵了数分。
      狐狸闭上眸,将自己一盘,缩在裴夕禾肩上,心道眼不见为净。
      呵,这蛟只怕生错色泽,当是茶绿鳞片,方才配得上这般‘灵慧’!
      瞧着这狐狸貌似自闭般地趴在赵道友的肩头,宋清歌便也不再继续去逗弄,轻柔了下自家大黄的蛟首,叫他安分些许。
      而后对裴夕禾言道。
      “赵道友,你日后是如何打算的呀?”
      裴夕禾金眸闪烁,应道:“何等打算?”
      宋清歌微微昂首,蛾眉紧皱,似也有些苦恼之意,说:“便是日后修为有成,将如何打算?”
      “如李师姐,她实则便已有投身大乾兵甲,挣个封侯爵位的打算。”
      “慕师姐则是欲要成就上仙,而后游历这广阔山河,全她的琅琊山河扇,将其祭炼作先天神物。”
      裴夕禾这才明了她所问何意,心头升起几分古怪,并不回应给出自己的答案,反口相问道。
      “那宋道友的志向打算,又是如何呢?”
      宋清歌眉宇间皱得越发紧,心头轻叹一声。
      她亦非那过于迟钝之人,知晓此番交浅言深。
      实则几番相处,她辨出此女值得相交,这才有此番同行,而后交谈之间,又再次思及此女杀入榜上前千,触到深埋心底的隐秘心思,这才有此一问。
      宋清歌看向相对而立的女修,金衣猎猎,迎风纵行,似身敛华光,皎如清月,偏那一双金眸璀然之极,满溢意气锋芒,更胜天悬明光。
      她心头一沉,却也坦言道。
      “我觉我志向不大。”
      宋清歌扭过头去,不再同裴夕禾对视,声音稍显低沉。
      “我两尊师傅皆为上仙,第二极境同第三极境,似叫旁人也对我寄予厚望,然我却心知肚明,我或也散出一二华光,却也绝非那等绝世美玉。”
      “恰如同我年岁相差不大,却入了八境的慕师姐,亦如,你。”
      “三境杀入天仙榜上前千的妖孽怪胎。”
      “我时常叹想,我究竟是在妄自菲薄还是清醒自省,实则如是能得破上仙,如师傅般成太学学官,我怕也该足够满足了。”
      “或许待得年岁渐长,寻个闭门弟子,亦或是取血晶果孕育,体验一把无痛当娘,倒也乐得悠闲?”
      “可我怕我,入不得上仙啊。”
      我觉我是璞玉,又恐我是顽石。
      心怕期望过甚,却厌自轻自贱。
      裴夕禾倒也未曾想宋清歌这等跳脱性子,竟藏了这样一番心思,瞧那‘冰糖’所增威势,想必两柄本命仙剑所得增益不小,合该将其推入七境中去。
      心境蒙尘,莫非这才是她不得跻身天仙后期的缘由,故而方有此番外出,意在寻契机突破。
      裴夕禾瞧她低头,眸子似在深思,遂出言打断了她去。
      “宋道友。”
      “啊?”
      她抬起头来,虽所过年岁较那些凡人而言已然悠长得难以想象,却仍旧容若少女,带些稚气,眸中如小鹿清澈。
      “朝前看。”
      “我们一直都在行进,或快或慢。”
      宋清歌忽而笑出声来,眸澈神清。
      “是啊。”
      ……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自大乾王城一路朝西而行,四时节气景象渐而变换,初时翠染层峦,含芳吐蕊,而后青木高立,郁郁葱葱,如今则皑雪覆山,日光倾落,即金粼烁烁。
      而那雪山深处,有一奇异阵法闪烁,隐蔽踪迹,敛去内里气息景象。
      往内而去,竟是一处简陋洞府,中开大池。
      只见洞府地上离起八根高柱子,上挂尸肉,血水四流,地面平整并无高低之分,却自自发汇入那一口中心大池中去。
      那八柱尸身细看去既有人族貌态,也有妖族,蛮魔等肉躯。
      却分别施以八种血腥手段。
      割舌,剜眼,剖心,断足,斩首,剥皮,挖肝,摧骨。
      八色奇异血流汇入大池,融作浑浊暗红。
      而那血池面上竟有图腾显化。
      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正是食人狍鸮,也唤饕餮,为四大凶兽之一。
      “噗通。”
      那血水下传出数个气泡,与面上绽开,发出一二声响,由低微至喧哗,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
      “嘭。”
      随一声乍然响动,竟从池中跃出个男子来,他未着寸缕,颇为挺拔,腰身劲健。
      而他却生了张颇弱柳扶风的清瘦俊俏面庞,此刻闭眸咬唇,似在承受不小苦难,只见身上足有八个血窟窿,宛如妖兽大口,正吞吃池中血水。
      那原本血池面上的饕餮邪纹竟也转而攀爬到他之身上,浑如刺青图腾,妖邪万分。
      “呼。”
      顾子商睁开眼来,却见一双眸子早化赤红之色,不见半点黑白清明。
      他舔了舔唇瓣,瞧得那流干血液,高悬柱上的八具干尸,心头冷哼了一声。
      “如今距完全换血,只差三成。”
      “这西天邪魔的传承《啖骨经》,当真是厉害至极!”
      “待血换完毕,便可挣脱顾氏掌控,皆是再缓缓图谋那天血魂幡,如能将道兵掌握手中,定有将昔日种种一并讨还之机!”
      他握掌成拳,眼中满是勃勃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