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九个孩子的重量让快艇缓缓下沉。
杰森惊叫：“超重了！超重了！”
夏油杰无所谓地答：“只有我坐在上面，怎么会超重呢。一定是带的东西太多了。”
杰森正七手八脚地将他带出来的装备往水里扔。只有火箭筒实在是不舍得直接扔，干脆对着游轮发射出去。
游轮下沉的速度变得更快，很快就消失在大海中。
然而无论他如何扔，都只是杯水车薪。
真正超重的罪魁祸首是夏油杰系在的快艇上的那个咒灵，和咒灵上的小孩们。
杰森咬着牙发动快艇，希望跑起来之后能够减缓下沉的趋势。
他冲着夏油杰大吼：“你就没有会游泳的咒灵吗？或者弄个气垫之类的咒灵，托在快艇后面。”
夏油杰正在努力避免和杰森有肢体接触。听到杰森的问题，他的过敏症突然好了。
他乖乖地回答道：“没有。现在这样放风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好吧。”杰森咬咬牙，继续加速。
他的身后，小孩子们的哭声响彻大海。
五条悟评价：【杰，你这个操作真的很人渣。】
夏油杰假装看不见。
小孩都没死。死掉小孩的尸体也被他好好地带着，没有因为超重被扔掉。
夏油杰觉得他可太有良心了。
他们跑到一半，无人驾驶的蝙蝠飞机悬停在他们上方。
夏油杰将小孩们送上去，就收回咒灵。
杰森看着没有多余动作的夏油杰疑惑：“你不上去吗？”
“别担心，蝙蝠飞机里面很宽敞。也不会超载的。”
夏油杰摇头。
“救下这些小孩只是偶然。之后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杰森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吃我的，穿我的，现在失忆了就要拍拍屁股跑了？”
五条悟：……
啊？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不过他明智地没有插话，让夏油杰自己去应对。
不好意思，假悟要下线了！哼！
夏油杰也很疑惑，但他理解的方式明显有误。“你的意思是我欠你钱吗？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杰森一手揪着夏油杰的后领，一手拽住蝙蝠飞机垂下来的绳梯。
“我是在说，我拿你当家人，你拿我当陌生人的事情。你的五条悟没有和你说吗？你在这个世界这段时间，被人收养了。”
夏油杰不说话。
杰森并不在意他的沉默。他将夏油杰提到绳梯上，示意他自己握住。
“你能不能自己爬上去。还是要我带你。”
杰森找了个适合发力的姿势，准备将夏油杰抱上去。
【杰，这家伙下午手臂刚受过伤。】
【也是因为抱着你做了些危险动作呢。】
夏油杰仍然一声不吭，但默默地顺着绳梯往上爬。
杰森跟在他身后，忍不住轻笑。
走进飞机舱内，孩子们凑在一起哭。
虽然是这样，但大家也隐隐分出了几派。
之前自告奋勇，说要伤害夏油杰的小男孩被排挤，自己一个人缩成一团。
莉莉守在死去的孩子身边，固执地扶住他的头颅。
其他孩子大概是害怕，相互挤在一起。
看到夏油杰上来，所有人都害怕地发抖。包括莉莉。
但这个勇敢的姑娘仍然主动看向夏油杰。
可惜夏油杰目不斜视，走到机头的驾驶座去了。
杰森上来，看到莉莉也有些惊讶。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惨，又被抓到了。
他从储物舱里找到了几条毛毯，还有一些糖，分给小孩们。
红头罩安慰众人：“别担心。很快就到家了。”
他还单独对莉莉说：“让这孩子自己待一会吧。我会照顾他的。”
莉莉摇头。“他的头掉了。如果不扶着，会跑走的。”
杰森看着又一次冒出来的藤蔓咒灵，对莉莉说：“不会的。你去休息吧。”
航行的终点是警察局的天台。距离不远，杰森索性就陪在孩子们身边。
乐得无人打扰的夏油杰正在研究五条悟到底是真是假。
就像五条悟所说，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五条悟可能并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存在。现在又有其他人佐证了这一猜想。
但是他不能接受。
如果要接受悟不是他幻想中的产物，就同时要接受他和悟的大脑相连。
能够和悟变得这样亲密当然不算是坏事。但夏油杰的知识又告诉他，这不是咒术能够做到的。
一些因为过于无厘头而被他忽略的记忆再次出现在夏油杰的脑中——
那是一个自称系统的存在。
系统唤醒了他。
夏油杰看着周围浓郁的黑色，以为他被整蛊了。
系统说，夏油杰已经死掉了。
但是因为系统和他绑定，夏油杰又活了过来。但是活得不够彻底，只有灵魂活了。肉|体仍然是死亡状态。
系统说，世界毁灭了。
为了改变这个结局，系统回到了过去，查找能够改变世界毁灭结局的宿主。
系统说，他原本的对象是五条悟。
但是在他冲向五条悟身边的时候，被夏油杰的灵魂吸引，强制绑定。
夏油杰疑惑不解。
他的灵魂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能吸引系统的。
系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最后说，五条家为六眼准备的墓xue都是灵地，滋养了夏油杰的灵魂。
又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距离太近，让夏油杰残余的灵魂过于兴奋。
意义不明的说法。
在夏油杰质疑之后，系统又找出了新的理由。
系统说，夏油杰和五条悟配了冥婚。有婚约束缚，让夏油杰和五条悟灵魂相连。
总觉得再不打断系统，他能说出更多莫名其妙的理由。
总之，夏油杰就这样接受了。
然后系统就开始和夏油杰商量该如何拯救世界的事情。作为一个灵魂，夏油杰并不能对系统提供有效的帮助。
所以两人决定，将事情托付给悟。
只要让五条悟知道未来，他就能避免悲伤的结局。
只要世界毁灭的结局改变，系统就会自动解绑。
至于夏油杰，就能在系统解绑之后重新安眠。
记忆在这里结束。
夏油杰想，如果世界毁灭的结局没有改变，他应该还在那片黑暗中，与他交流的应该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
如果世界毁灭的结局改变了，他应该重新死去，不再醒来。
现在，他以一副孩童的身姿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悟与他通过大脑交流。
现在的情况，是世界毁灭之后的妄想？还是一个死去的灵魂的美梦？
夏油杰不知道。
他也无意探究。
只要他装傻充愣，就可以永远不去接近真相。
【夏油杰，你真是个大笨蛋！】
五条悟气愤地咒骂道。
【你这个逃避现实的胆小鬼！给我仔细地看着我，再说一遍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油杰试图再次嘴硬。失败。
都被悟指着鼻子骂逃避现实了，确实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呀。
他嘟嘟囔囔：“如果悟是真的，悟为什么只能发字幕。我不能去见悟的话，悟也不能来见我吗？”
【当然是因为暂时见不到，才不去见的。如果有办法，我一定瞬移到杰的身边。】五条悟叹气。
【杰，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了吧？】
夏油杰再次小声嘟囔：“我一直很冷静。”
看看杰面对死去的人的态度，他确实冷静得过分了。五条悟有些发愁，却还是认真地和夏油杰分享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在两人交流的时候，杰森也将小孩们交给了戈登局长。
莉莉在下飞机之前，还不住地回头看向夏油杰。
宽阔的椅背遮挡住夏油杰的背影，莉莉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拉住转身欲走的红头罩，询问道：“你们是要把他抓起来吗？”
杰森愣了一下，不明白莉莉为什么这样问。
莉莉自顾自地说下去：“虽然有人死掉了，但都是小丑的错。至少在行为上，他保护了我们。
“如果需要我们签署什么协议，或者发布什么声明，我都会做的。请你不要逮捕他。”
虽然不明所以，但杰森仍然保证道：“不，没人会逮捕他。”
莉莉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觉得他需要帮助。上一次见他，他不是这样的。
“他的亲人离世了吗？或者他的身边发生了其他不幸的事情？你们要早一点帮助他，在他变成一个糟糕的大人之前。”
杰森闻言忍不住笑起来。
他向小姑娘保证，“我们会好好帮助他的。”
他回到蝙蝠飞机，坐到夏油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