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是的。”夏油杰突然开口，十分认真地反驳：
“如果超人不想听，他是可以不忍耐的。”
雀斑小子愣了一下。
“啊，哦。你说的对，超人应该能够过滤听到的声音，他不想听直接不听就行了。”
夏油杰摇摇头。
“超人完全可以更主动一点。比如砸掉这些大屏幕，或者直接去找那个光头聊一聊。”
五条悟听到夏油杰这样说话就头痛。
他立刻刷弹幕，打断夏油杰：
【杰，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
【超人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的，杰还是来想想我们的事情吧。】
【比如……】
五条悟还没有想到比如什么，乔纳森先开口。
“如果超人会那样做的话，不就印证了卢瑟的说法是正确的吗？”
乔纳森又一次不笑了，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却显出刀刻斧凿般的锋利。
他比夏油杰高了一头，俯视的角度让他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夏油杰讨厌仰视别人。
他退回几步，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后才说出自己的看法。
“一直帮助他人的人不仅没有收获感谢，还要被人诋毁。我不觉得超人选择改变立场有什么不好的。”
超人咒灵玉的味道还在夏油杰的嘴里挥之不去。
他原本以为超人的痛苦来自于无法拯救更多的生命。
夏油杰虽然不了解超人，但他在与蝙蝠侠、罗宾、蝙蝠女孩以及杰森短暂的相处中，已经对这些城市守护者们有了一些了解。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选择穿上制服，保护那座城市。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将那座城市视为自己的责任。
哥谭是一座建在泥沼上的城市，蝙蝠家的那些人光是不让它沉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
他们痛苦于哥谭人的堕落，他们消沉于生命的消亡。
蝙蝠家一群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却试图肩挑神明的责任，拯救世人。
嗯，杰森除外。
杰森能够看见咒灵，还拥有能够祓除咒灵的咒具，他不算普通人。
……
好吧，能够祓除咒灵在这个世界没用。
杰森也是普通人。
尽管如此，夏油杰还是坚持他的分类体系，执着地将超人划到会产生咒灵的普通人那边去。
作为一个拥有一点特别力量的普通人，夏油杰看到有人称他为“人间之神”。
夏油杰很难想象，超人在被如此称呼之后会肩扛怎样的压力。也难怪超人会产生那样厉害的咒灵了。
因为这一点，夏油杰愿意短暂地原谅咒灵玉的难吃。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
竟然有人在获得超人的帮助之后毫无感恩之心，甚至阴谋论？
夏油杰知道这些城市守护者们帮助他们不图回报，但这绝不意味着超人在听到卢瑟的言论之后能够不伤心！
一想到超人身上的咒灵有部分缘自卢瑟，夏油杰就越看这个光头越不满。
虽说咒灵当然越强越好，但这与他讨厌咒灵玉的味道不冲突吧。
如果夏油杰能够将他的这段心路历程和盘托出，其他人一定能够听出他这完全是在迁怒。
可惜，就算他突然转性愿意倾诉，夏油杰的倾诉对象也只会有五条悟一个。
此刻周围的人太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
乔纳森仿佛被冒犯到了，严肃地对夏油杰说：
“你根本就不了解超人！你应该进纪念馆去看一看超人都做过些什么！而不是用你浅薄的想法揣测他！”
雀斑小子连忙挡在乔纳森身前，对他说：“嘿，乔，他还是一个孩子呢。
“你冷静一点。卢瑟那些话确实过分，小孩子不喜欢听也是很正常的！”
被人用“他还是个孩子”这样的话来开脱，真的很奇怪。
夏油杰忍不住看了雀斑小子一眼，就发现他还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示意自己快走。
夏油杰不想走。
他不仅不是一个真的孩子，他还不觉得他说得有错。
他甚至还要继续说：
“你又是凭什么期待超人愿意一直做一个好人呢？在你无视了他的痛苦，甚至不愿意他解决掉这个秃头的情况下！”
乔纳森语塞。
他爸爸才不痛苦呢！
他爸爸当然会一直做一个好人！
在他刚刚觉醒超级能力，还无法有效控制的时候，他爸爸，超人，就教导过他——
超级力量来自于他们异于地球人的氪星身体，但也同样来自于他们的内心。
他们的家族将“S”这个在氪星语中代表希望的标志作为族徽，佩戴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爸爸就是坚定地，不会被卢瑟的坏话影响的大好人！
但是这些话，他一句也不能说。
因为他要保守身份的秘密！
乔纳森生气地撅起嘴，抓住夏油杰的手，对他说：“等下跟着我！我来告诉你超人有多好！”
正巧这时候，老师们也吹起哨子，招呼大家集合。
雀斑小子看看还在生气的乔纳森，又看看好像也有点生气了的小孩。
他挠头，做出最后的努力。
“乔，老师招呼我们集合了。”
乔纳森点头。“我听到了，你快去吧。”
雀斑小子转身，又回过头来，询问：“我真的走了啊？”
乔纳森紧抓着小孩的手，用空着手挥了挥赶人道：“帮我和老师解释一下。”
“老师要是叫家长我可不管。”
雀斑小子叹气，然后就跑掉了。
乔纳森赶走烦人的同伴，又低头看向夏油杰。
“你的班级在哪里？我带你过去集合。”
夏油杰烦躁地回答：“随便吧。我混进去就行。”
“你可以不要跟着我吗？”
夏油杰感觉五条悟发来的消息有些奇怪。
他现在需要独处。
在夏油杰问出“在你无视他的痛苦，凭什么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会愿意一直做个好人”之后，五条悟便开始沉默。
五条悟甚至觉得，夏油杰的这句话是在问他。这是夏油杰当初在新宿街头没有说出来的话。
五条悟从未如此想过——
他并不想无视杰的痛苦，他只是……没有发现。
好吧，这个解释实在是苍白到像是渣男的借口。
但他的确没有想到杰会对那些事耿耿于怀。
在盘星教的时候，他提议杀掉那些雇佣禅院杀掉星浆体的教众。
是杰拦住了他。
杰说：杀死这些人没有意义。
他是没想过什么意义不意义的啦。
反正杰说不杀，那他就不杀咯。
后来，他也问杰是不是变瘦了。
杰说：只是苦夏而已。
那他就信了啊！毕竟杰怎么会骗他呢！那可是杰啊！
没想到，杰竟然真的会骗他！
在忙碌的任务间隙，他接到了杰叛逃的消息。
他想要杰给出解释。
杰说：我找到了意义，而且是大义。
杰甚至对他说：想杀就杀吧，悟杀死我也是有意义的。
五条悟不明白杰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他拉不住那时候执意要走的杰。
而现在，杰问：在你无视了我的痛苦之后，凭什么笃定我还会坚守过去的意义。
过去的问答再次回荡在五条悟耳边，让他心情无比糟糕。
而让他心情更加糟糕的是，杰现在应该并没有关于叛逃，不，杰应该都没有关于星浆体与盘星教的记忆。
如果杰记得，那他们还可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但是杰不记得，那他就只能自己闷着。
五条悟不开心。
于是他开始不断地给夏油杰发送句号。
接连不断地句号出现在夏油杰的眼前。闪烁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夏油杰不明白悟是什么意思，甚至开始怀疑悟那边遇到了危险。
悟始终一言不发，不肯明白地解释一句。
而他身边的乔纳森又抓着他不放，还在他进入展馆之后不住地给他讲解里面的内容。
他说，纪念馆就修建在外星入侵者降临地球时驾驶的宇宙飞船里。那次也是超人首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以一敌三，战胜了侵略者，拯救了大都会也拯救了世界。
他说，某块石头出自一场火山喷发。
超人去解救了火山脚下的居民。纪念馆联系那些居民后，得到了这块石头。
他说，这些照片来自大都会居民的日常拍摄，并且纪念馆还会实时更新。
只要有人需要帮助，呼唤超人的名字，超人都会出现。
即使只是找不到钥匙，拿不动重物这样的小事。超人还经常解救挂在树上下不来的小猫。
夏油杰瞥过照片，意外地找到了快餐店盲盒里的塑料小人姿势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