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和幻想中的区别在于,这两位保镖长得不凶恶是女人。
两位保镖姐姐会说中文,虽有口音,但胜在口语流利,在飞机上,她试着交流,谈得还算融洽开心,心里也没那么抵触了。
但直到下飞机,像汉堡包的肉饼一样夹在中间护着,且被人当做明星一样明目张胆地偷拍,乔宝蓓真的很难为情,还差点透不过气……
不,她是真的透不过气。穿高跟才到保镖胸口,被护成肉饼,谁能呼吸得了?
乔宝蓓敢怒不敢言,一则,保镖姐姐是奉公行事,没什么大问题;二则,她去抱怨会让人丢工作扣工资,所以思来想去,她选择窝窝囊囊地在外刷爆了傅砚清的卡。
因此,傅砚清时不时会收到几笔以万为单位的消费短信。
这没什么不好,毕竟隔着海岸,不仅腕表的窃听器用不了,GPS的定位更新也没那么灵活,凭借消费短信,也算实时窥见妻子的活动行程。
看完一条,又接新的一条,数额高达……5欧。
傅砚清摘了眼镜按着太阳穴,微不可查地哼笑一息。
第47章
拳击馆里,拳套的撞击和鞋胶在地上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严博扬刚做完热身运动,准备上场和人搏斗。
对手从邻城千里迢迢而来,据说是省队出身,和他在某次比赛有过一面之缘。
隔着八角笼,严博扬眺向对面,只看见一个皮肤黢黑,身形偏瘦小,年龄大概在快奔三岁数的男人。他眯了眯眼,实在没什么印象,偏头问助理:“他体重确定够?”
助理忙回:“够的够的,可能就是看着人矮了点。”
业余比赛没有正式的那么严谨,只做交流切磋,严博扬心意兴阑珊,没再多问,直到上场后也在分神想理发店那天的事。
自从那次见面之后,不论他换几张电话卡,都打不通乔宝蓓的电话号码。他想过她会不胜其烦地换卡号,躲着不见,却没料到会接到她丈夫的电话。
他提前查过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根据相关词条和百科,看那些履历和相关视频,他深知这个男人并不普通。
严博扬不明白乔宝蓓是怎么高嫁攀上这种高枝,但不得不承认,她不仅漂亮,而且性格好,人缘好,没有男人会不喜欢。
所有人都夸她养尊处优,变化不大,比以前看着贵气。隔着屏幕,他凝视每一张照片,只觉得刺眼。
离开了他,她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他可是每分每秒无日无夜都在想她。
乔宝蓓单方面删了他,换电话卡,没注销掉,他就几年如一日地缴纳话费,不间断地给“她”发消息报备每日状况每场赛事。
天平一端是梦寐以求的理想,天平另一端是她。
上场赛事他的肩关节韧带严重撕裂,不仅止步决赛,还丧失资格修养了半年,短期内既已无法继续比赛,它又刚好降临眼前,他何不做出争取。
乔宝蓓活生生站在面前,他心底热流翻涌,只有一个念想。
得到她,抢夺她,占有她。他愿做她裙下臣,地下情人,甚至是直到她丈夫老死去。
这种癫狂的想法是有些不切实际,可……万一呢?李逢玉不是说过,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但他似乎欺骗了他。
对手挥拳冲来,严博扬一时恍惚,没躲过,下意识以臂弯相抵。
他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拳的猛击,但带来的不仅是肉/体搏斗的钝痛,还有一股犹如利刃剜过的尖锐感。
痛感自臂弯蔓延向五脏六腑,疼得人不由咬紧牙关,瞥见男人拳套里的刀刃,以及那双如鬣狗般不加以掩饰的狞恶目光,他攥紧流淌血液的手臂,用最后的力量自保
地抬腿踢向他,阻止他发了疯似的攻击。
血流不止,溅落擂台,对手突兀的攻势和倒台,让场下的人彻底发现不对劲。
有人尖叫,有人冲向擂台将地上的男人擒拿阻拦,还有人惊慌失措地送来毛巾,示意他先扎紧伤口。
搏斗到后半场,他体力殆尽,大脑也供氧不足地宕机,一时说不出话,只下意识攥紧生疼的臂弯,而血液沿指缝渗流,嘀嗒嘀嗒地下坠。
“狗杂种!你们一家人都不是东西!贪了多少人的血汗钱!我不会放过你!”
——是仇家?
——还是他故意找来的么?
多年没听到这种嘈杂的声音,竟觉得有些陌生。
严博扬扯动唇角,任由助理缠绕伤口,拨打报警电话,车将他送到医院治疗。
诊治流程很快,他的手臂被缝了十几针,肉绽皮开的伤顺延整个臂膀,被交叉的线横陈拢合,像一条弯曲而可怖的线。
经CT检查,医生虽说并未伤到要害,却也告诫他,至少半年无法进行拳击搏斗,否则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全球性的比赛录像对外界完全开放公开,他有旧疾不算什么私事,如果是走旁门邪道的人和他搏斗,会根据录像研究战术专挑他薄弱点攻击。
今天的搏斗比赛纯粹为娱乐向,不过既是拔刀相向的仇人,能专程研究比赛谋害他也正常。
下午,警察到医院找他做笔录,紧接着,前脚刚走,李逢玉便带了慰问品来看望他。
“怎么伤的?”他问。
严博扬嗤笑:“你刚刚不是都听见了。”
李逢玉眉头紧蹙,声音偏冷:“她的丈夫不是好人,这件事必然有他从中作梗,你没说么?”
“没有证据,我怎么说?”严博扬双眼微眯,审视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倒是你,把我当枪使还以为我不知道,是么?”
李逢玉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只问:“那次你去理发店,对她做了什么?”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严博扬冷笑,仿佛刚想到什么,毫不掩饰自己的讽意:“哦,不过,她好像也不是很待见你。”
“飞上高枝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能穿金戴银坐豪车住别墅,为了这些荣华富贵,估计也宁愿在丈夫面前伏低做小,也不愿意和你这种普通中产过日子吧。”
李逢玉眉头皱得更深:“你是这么想她的?”
严博扬凝目不转地谛视他,轻呵一息:“那不然呢?”
“你觉得她年纪轻轻就嫁给这种人,不是图钱是什么?”
他口不择言,没想过留情面,字字咄咄逼人;“你以为她喜欢你吗?她谁也不爱,只爱自己,上学的时候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学习成绩好,是班上的好学生,她谈着有面儿。不然你走了以后她怎么马上跟我在一起?”
话音甫落,面庞落下了辛辣的一掌。
李逢玉头回动粗,所以他还算招架得过来,但唇侧的疮口不可避免地破裂,漫出铁锈般的腥味。
看他面色森冷,不复往常斯文的模样,严博扬以掌拭去唇侧,冷冷地哼笑了下。
真新鲜。
都是被抛弃的男人,再争执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如果她是个纯粹的拜金女。
如果她真的是。
她为什么又不愿稍微演演戏?
她的抵抗,她满眼的惧怕让他感到格外刺眼。
侵占不得,无以攻取,他恼火,愤恨,妒火中烧,想当场覆盖掉其他男人的痕迹,让她退无可退,含泪妥协,成为他的共谋。
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可又说了许多中伤她的话。
没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贪婪得坦荡可爱,又兴许因为,她是他交往的唯一一个女人。初次约会时,她即嫌车漆难看,又因车价高昂生畏,毕恭毕敬地解开自己做的平安福,被他发现,转而挂到他手腕上。
他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乔宝蓓嘟囔着唇:“这么贵的车挂这个,谁都能看见,不是会笑话你吗?”
严博扬抬手:“那你为什么要挂在我手上?”
“我编了好久,不能浪费,刚好用来保佑你啊。”她说得振振有词,一双圆碌碌的眼像水洗的葡萄。
严博扬喉结滚动,轻哂一声,故意问:“哦,你的意思是我戴着这个就不丑?”
乔宝蓓有些来气:“你觉得丑就丑吧,我可没有这么说!那你还回来!”
她伸手要夺,他仗着个高,扬开手臂没还。
平安福跟了他很多年,几经辗转,现在已经不知去向。那上面绣的是蛇纹,她的名字,他根据拍过的图,让纹身师设计改良,纹在自己身上了。
她会随着这个文身,一直留在他身体里。
真有些后悔当初没让她也纹一个。
缝针的疤痕开始发热发痒,像是即将蜕皮的蛇,正分泌某种物质,伸缩肌肉。他的血液在流动,翻滚,想亲手撕扯开,剖开,血淋淋地倾泻而出。
让她看见,让她知情。
但她的反应又怎会像过去一样让他如愿?
他是有些贪心,是想既不间断地比赛,夺冠,荣获无数奖项,又要她留守原地,等着他凯旋。他可以容许她在这期间交往多个男友,毕竟她收不住心,稍微和别人玩一玩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