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有他沈崇堂懂,你知道维明和万荣签的什么合同吗?”
“沈崇堂是要吞并你们家。”
江喆嘴角勾起邪佞的笑,“当初你就该嫁给我,我起码是真心喜欢你。”
听到这话,想到江喆靠近自己时如游蛇般阴冷奸邪的眼神,和滔天的酒气,宋汀下意识反胃,轻微发出呕吐的声音。
“不信?”江喆习惯了她的轻蔑,眯着眼攫住她,指了指车内,“后座上放着律师捋清楚的条款,你自己去看。”
她犹豫两秒,视线在周边游移了一圈,电视台的传达室亮着灯,周围车流人群不断,她放下拐杖打开车门。
后座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冷漠地看着她。
她心下一惊,慌张间回头,却被人推进车内。
车门随即关闭,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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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烨忙了一下午,等着晚上开会间隙,好不容易有两小时喘口气的时间。
他正吃着饭,想到宋汀这会儿应该快下班了,一辆黑色suv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
想着想着,赵烨饭都吃不香了,他飞快收拾完残羹剩饭,去找沈总。
办公室却紧闭。
沈崇堂在开跨国会议。
想到昨晚到办公室,自己交代完工作后,小心翼翼问沈总自己明天还用不用去接宋小姐,沈崇堂疲惫地用手掌压了压眉眼,嗓音低沉着说,“先别去了。”
赵烨很少见沈总对什么事情无奈。
犹豫不过几秒,赵烨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去电视台的路上,他不忘给沈崇堂发信息报备,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顾虑。
下班点堵车,赵烨勉强赶在整六点到达电视台,正准备下车,却看到宋汀在街对面正和人说话。
他以为是宋汀同事,刚放下心,却见宋汀对面那个人有些眼熟,紫上衣银裤子,这么穿的人也少见,他扶了扶眼睛自己看,是江喆,而他旁边停着的分明就是昨天那辆suv。
正值红灯,赵烨着急喊了一声,奈何大路宽阔,喧闹嘈杂,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眼睁睁看着宋汀被推进了车里,黑色suv很快扬长而去。
只留下被仍在马路边的拐杖。
亲眼见证这一幕赵烨惊慌失色,手心冒汗,赶紧发动车跟上,手上飞速地波动电话。
被挂了两通后,第三次才被接起来。
“说。”沈崇堂的声音疲惫中透露着烦躁。
“宋小姐在电视台门口被江喆带走了!我正在追!”赵烨言简意赅。
沈崇堂停顿两秒,赵烨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低沉地嗓音几近失控。
“位置发过来,我马上到。”
第24章
密闭的车内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宋汀本来还想江喆大概是疯了才光天化日下将她绑走,意识到这味道是什么之后。
她才知道到江喆现在未必清醒。
她被熏到头昏脑胀,手被别在身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一只脚还受了伤。
后排能看到江喆脸色发红,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微微发着抖,怎么看都不是精神状态稳定的样子。
四面受敌的情况下,她勉强稳住情绪对江喆说:“你先停车,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江喆嗤笑一声,从后视镜看她,眼神猩红猥琐,“你有什么?也就一副便宜身子,你爸既然谁都能卖,也不差我一个。”
宋汀脸色发白。
被绑在一起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她使出全身注意力屏息凝神,终于等到一个红灯,而交警正在道路中央执勤。
“救——”
刚喊出一个字,就被旁边的保镖一把捂住嘴,她疯狂摇头也没能挣脱。
她蓄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了车门上,车内响起“砰”地一声巨响,车外应该是能听到不小的动静。
宋汀睁大双眼看向车外交警的方向,交警听到了响动,但目光茫然地在众多车辆中搜寻。
绿灯到底还是亮了。
他眼见着交警站在夜色中从车窗外飞快闪过。
江喆直到驶过十字路口,才开始扭头冲着她破口大骂,嗓音被压抑地浑浊:“操,你闹什么?沈崇堂早不知道操多少次——”
本就行驶的右车道,车在他转头后漂移,险些撞上栏杆。
他这才在保镖的提醒下,猛地转回车向前行驶,街边的路人被吓得惶恐。
宋汀力气耗尽。
但捂着她口鼻的保镖却一直没有松懈。
直到车驶入一条暗巷。
头顶霓虹闪烁,宋汀看着上面的字认出是江喆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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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堵车,交警在奋力疏导交通。
赵烨急得攥紧方向盘。
他只看到那辆suv从前方十字路口拐入右边街道。
临仙市著名的酒吧街。
沈崇堂得知suv消失的地址后,反而稍镇定下来,让赵烨在酒吧街垭口等他。
焦急等待数分钟,路□□通终于通畅。
赵烨赶到垭口时,见到几辆警车在夜色中闪着红蓝光芒,他连忙下车去问,沈崇堂知道江喆酒吧地址,已经带人进去,他问了具体位置也跟上去。
酒吧三楼休息室。
昏暗阴沉,空荡荡没有人影,能听到楼下舞厅震耳欲聋的喧闹声。
宋汀被江喆按进靠墙的沙发,江喆红着眼,从茶几上拿起一瓶金酒开盖,不由分说朝着宋汀嘴巴里灌,还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喝杯酒还摆谱,今天让你摆个够。”
辛辣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她被猛地呛住,趴在沙发扶手上咳嗽,额上青筋在窒息瞬间暴起,口腔鼻息都是令人晕眩的酒气,江喆一只手掐住她脖子逼迫宋汀抬头,拿起空了半瓶的酒想继续灌她。
慌乱间,宋汀伸手握住玻璃酒瓶,红着眼眶哑声说:“我自己喝。”
江喆愣了一下,笑了,松开酒瓶让她拿,“这不是挺识趣——”
他话没说完,沉重的玻璃瓶身就猛然砸在了他的额头。
宋汀又头昏脑胀,本就没什么力气,只将他砸的偏了下头。
但也足够了。
她趁江喆懵住,往沙发下一翻,然后飞快起身不顾脚上的伤扑进一个房间,立刻转身落锁。
江喆捂着额头站起来。
被酒瓶砸到的额角持续钝痛,正是吃饭那天他莫名从台阶上摔下留疤的位置。
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江喆从小到大被溺爱长大,身边酒肉朋友哪个不是恭维着,没这么窝囊过,他捡起摔在地上缺了角的玻璃酒瓶,锋利的豁口像把刀。
他举起来砸紧闭的门。
玻璃砸上门传来沉闷的响声,金属把手被砸地晃动。
这是一件不足十平米的卫生间。
简单的磨砂玻璃链接实木门框,锁也是容易被破坏的那种。
“救命——”
宋汀推开布满灰尘的窗放生呼救,声音却被酒吧噪音掩盖。
砸门声持续传来,见门没被砸开,江喆癫狂地开始晃动把手,宋汀别无他法,扒紧窗台朝下看。
周围无人,三楼向下也无任何缓冲。
“砰”地一声,磨砂玻璃被砸出裂痕。
吓得宋汀一个哆嗦,余光瞥到一抹亮光,毛巾架下的挂钩上挂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她立刻伸手拿下来,握在手中。
脑海飞速想起防卫过当的新闻,但她也没有万分把握能打得过一个发了狂的酒鬼。
她又不可控地想起了杨文怡,儿时贫穷但又无忧的时光历历在目,再长大一点,想到的是站在蔷薇花园里的沈崇堂。
在一声声沉重的砸门声,被强灌下去的金酒,此刻在她身体里升腾,意识也逐渐昏沉,连砸门声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知道。
她蹲在狭窄的空间,手中攥紧剪刀。
直到门被小心打开。
她抬头看见了沈崇堂。
过去现在,时空重合,宋汀艰难地站起身抱住了他。
在警笛响亮的声音和浓重的消毒水气息中,她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胃里空得只有辛辣的酒,被她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一个温暖的身躯将她抱在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
直到胃里不再鼓掌,身体慢慢平息下来。
在彻底昏迷过去前,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一双干燥柔软的大手将她紧握。
梦里她在起了雾的林中奔跑,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形高大却踟蹰着险些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她回头拉起他的手,抬眼坚定地看着他说,“沈崇堂,前面就是公交站,我送你去。”
那是沈崇堂的十八岁成人礼。
宋汀给他发去的信息全都渺无音信,在成人礼前一天晚上,她鼓足勇气打去电话,关机。
她有些茫然无措,沈崇堂明明说了“好”。
宋维明接到邀请心情挺好,张罗着让她跟着一同去,宋汀点头答应,一向被拒绝的宋维明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