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长绮顿时笑开,“我瞎画的皇上也感兴趣吗?皇上若是看重我,不如让人来教我,栽培我。”
“若是将你栽培出来,你拿什么报答我。”
“若是将我栽培出来,我对皇上有助益,皇上要怎么赏赐我。”
康熙嗤笑,刮刮她的脸,“好大的口气,若果真能做出来,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长绮想了想,忽地勾唇道:“我想要……你的心,像水晶一样剔透的心。”
康熙一愣,触到她眼中的缱绻与炽热,心口忽地迅速跳起来,一时竟然无言,见她笑眯眯地望着他,他嗤的一笑,她什么身份,也敢如此狂妄!
他的心……他脑海里不由闪过发妻赫舍里的容颜,一阵刺痛卷过心头,那时候默默相守的日子真是好,可惜斯人已逝,只剩下他和保成。
“想要朕的心?”他眼眸锐利又寒冷,虽是笑着却带着几分讥诮。
那讥诮是三分轻蔑,三分厉色,和几分冷酷和压抑的怒。
长绮看到了,明显感觉到的怒意,笑眯眯地凑过去,吻了吻他,“当真了?我才不要你的心呢,我只要串水晶葡萄。”
康熙心里的凉薄减退几分,摸了摸她的脸,眼神是探究,“敢糊弄朕。”
“逗你玩玩的吧,整日板着脸有什么意思,”长绮一笑,眼中粲然,“我想学怎么用木仓。”
见她移了话题,他也将刚才那一丝不悦拂过,可心有又生出几分怪异的感受,并没有因为她只要水晶葡萄而痛快起来。
“你能画木仓图,不会不知道怎么用吧。”
“我还知道骑马要先跨上马鞍呢,难道我就一定会骑马吗?”
康熙掀唇一笑,眼神带着几许警告,“你人在后宫,用什么木仓,危险。”
长绮笑,难道他以为她会一木仓把他的妃子崩了不成,“倒也是,我没什么想要的,你拿去试试,若是做不出来,别怪我头上就是了。”
康熙见她放弃得十分轻松,也乐得见此,想到一事,笑道:“朕过两日要去京郊观禾?”
“又去?”长绮略有些激动,康熙淡笑,“忙完了春耕便是夏耘,京畿就在脚下,朕不看无以知天下。”
长绮望着他,“你是个好皇帝。”
第41章
康熙听这话却不觉得高兴,她的评价仿佛是看官一般的论断,而不是女子对男子,妃子对帝王的崇拜,有种游离之外的感觉。
“朕走了。”
“哎!皇上!”长绮抱住他的手臂,恳切道:“皇上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朕是去忙正事,带你去算什么?”
“那……用这个图纸换,哪怕为了太子呢。”长绮理直气壮道。
“呵,有趣,是谁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的,又是谁说若是做不出来不要怪到她头上的?你拿一个不一定有用的东西来换,打得好主意。”
长绮嘟了嘟唇,颇有些气恼与无奈,松了手。
康熙眸色一深,低头轻触她的脸颊,“朕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二。”说着一弹她的脑门,离去,让她自己悟。
长绮捂着额头,眼中是笑意,申时正,敬事房的人来了,长绮一笑。
当夜她带了一本书和一瓶牡丹去乾清宫。
在燕喜堂洗漱完毕等候时,他来了。
她坐起来,“皇上?”
宫人抬来水,康熙退去衣服,踏入,他结实的肌肉浸没在水中,浸泡稍许便开始唤她。
长绮上前。
燕喜堂的烛火摇曳不止,灯光不似在西暖阁里通明,幽幽暗暗的,屋内一应陈设也十分简易。
帐子落下,桌上的牡丹花吐露幽香,清风从长窗吹拂,带来花的香。
他喜她往日的主动,带着几分调皮嬉戏,今日她却显得分外温柔,抚摸他的眉宇,气息轻轻落在他的眉宇上、鼻梁上,撩动他的长睫。
这样的温柔让他心头发烫,他喜欢她抱着他的头,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发,抚过他的肩,仿佛有无限怜惜之情。
像是……像是母亲的安抚,疼爱。
这包容令他一动也不想动,与她静静拥了一会儿,直到心里的迷恋消失,作为男人的本能再次席卷。
朦胧若霭霭浮光的烛火下,他审视着她白皙脚,圆润的脚趾上面涂了丹蔻,更添情致,她可真是懂得怎么叫他另眼相看。
他摸了摸她脚边烫伤的痕迹。
……
深夜里,长绮听着身侧之人浅浅的呼吸声,捞起一旁的衣服穿上,坐去了窗边。
除了怕有孕,她不讨厌这样彼此嬉闹的情事,淹没在潮涌中,她才可以让自己麻木起来,可以不用想过去,不用陷在晦暗里。
黑夜像是张着嘴的野兽,猝不及防就要扑过来将她吞没。
苍穹星子闪烁,和那片天没有什么不同。
有时她空落地不知道该为什么努力,又该抓住点什么。
出宫又如何,能力消失,能不能打过十个侍卫都是一回事,若是遇到贼匪,她能自保吗。
她自嘲地笑笑,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自寻苦恼,挫了锐气。
次日一早,梁九功来叩门,康熙微叹一身,摸到身边的人不在,起身看到人正坐在一边儿的榻上。
长绮见他起身,去传人服侍,待送走他时,她道,“真的会带我去是不是?”
“回来说,臣工都等着呢!”
长绮拉着他,“你得先答应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爱怜道:“先回宫,再睡个回笼觉。”
触到他眸中的柔波,长绮一笑,“好!”
回到延禧宫,长绮点了麝香,睡到日高起。
等她准备去乾清宫一问究竟的时候,青萍道:“皇上已经离开皇宫了。”
“离开了?”长绮微微提高了声音,“他真的走了?”
“皇上今日一大早上完朝,就走了。”
长绮强压下起伏的心潮,问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毕竟他保证过,不过转念一想,他好像也没给实际的保证。
“应当不会,动静大着呢,奴才去领膳食的时候,各宫的太监宫女都说呢。”
长绮顿时咬牙,混蛋!狗男人骗了她。
她着实气闷了几日,起了牛脾气,习武,练拳,俯卧撑等等,只要能让身体肌肉强壮起来,她来者不拒,甚至于一些提水浇花的活也包揽了。
青萍等人都觉得奇怪的紧,连连阻拦,长绮道,“闲着无聊,心情烦闷。”
“小主可是因为皇上没有带你出去所以如此?”青萍安慰道,“皇上也没有带其余人去,下次一定有机会。”
“不是因为这个。”她一笑,“就是太闷了。”
青萍也无话可说,宫里日复一日一直如此。
长绮浇完花又去提水,机会不合适那就等待时机,至于每日的请安,她还是用恶疾未好推了的好,病的名字是佟贵妃定的,她没说好,她可不能好。
半个多月过去,康熙于二十二日回了宫。
六月初,康熙召见长绮,长绮说月事来了,推了侍寝,又隔半个月,敬事房的太监又来,她正好贪凉吃坏了肚子。
到第三次招幸的时候,他去了。
在乾清宫的廊下坐了会儿,等到暮色渐深,小太监来催促,她这才去燕喜堂洗漱,刚洗漱完正趴在窗边看书呢,康熙来了。
他在浴桶内泡了一会儿,匆匆洗了,坐到床边,道:“过来,给朕按按。”
长绮放下书,走去了床上,不等坐下,他抱着她的腰身,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闻到一股温柔的味道,柔软的身段忍不住叫他抚了抚。
长绮没动也没说话,他抬头,见她正在发愣,掐了她一把,不愉,“在想什么?”
“刚才看得那本书里有讲日食的,我正琢磨呢。”
“琢磨得连朕都抛掷一边?”他拧眉。
“快趴下,我给你按按。”长绮结束这个话题,颇为殷勤道。
康熙趴在床上,长绮给他揉按各处,或拍或打或捶,康熙道:“之前拒朕两次,是故意的?”
“嗯?什么?”长绮给他揉脊背,他又重复了一遍,长绮笑道:“日日要生气那还活不活了。”
他嗤笑,“你这么想就对了,再敢使小性子你等着我罚你。”
长绮没接话,没过一会儿人没音了,长绮停了轻轻敲打,改为给他揉捏。
她的力道恰到好处,小腿的筋骨仿佛都开了似的,他舒坦得浑身松软,陷入酣梦中。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轻手轻脚下地,吹了灯,去了榻上,盖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三更天时,离开了乾清宫。
次日,通贵人来她这儿坐了坐,说起钟粹宫,“钟粹宫的纳喇贵人得了好消息,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长绮算了算日子,“五月怀上的。”距离皇后逝去不到四个月。
“是。”
“挺好的。”长绮一笑。
通贵人不乏艳羡,“钟粹宫孩子虽然留住的不多,但是的确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