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陛下……可是还有事?”
“啊?啊……没事了。”秦念衣又站起身来,“也是,你重伤未愈,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微臣恭送陛下。”
其实秦念衣还是想留下的,但是看着祝书白虚弱苍白的脸,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只会影响到她休息。
留下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心中暗暗叹一声气,转身离开,还不忘捎上搁在一边的空碗。
走至门边,忽然又顿下脚步,“对了,明日早朝你不用来了,好好休息。”
“谢陛下体恤。”
房门被关紧,祝书白松了气劲,这时才表露出痛意,眉头皱得死紧。
她其实很怕疼来着。
祝书白把系统从小黑屋放出来,【系统,给我调低疼痛值。】
【不是吧宿主,你吃一堑不够,还得再吃一堑吗?】被关禁闭的系统余气未消,一张口就带刺。
【情况不一样,现在不会昏倒的。】祝书白撇了撇嘴,嘴硬道。
身上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轻,而是持续不断地袭击着祝书白,而系统似乎是铁了心不给自己调疼痛值。
祝书白疼得额头冒虚汗,却侧开了头阖上眼,不愿向系统低头。
疼极了便紧紧咬着下唇,苍白的唇色被蹂躏得艳红一片。
看她这样,系统反倒忍不住心软。
【好了好了,给你调。】系统一边调一边忍不住嘟囔,【昨天我都说了不让你调不让你调,你非不听劝,后来当着一群人的面晕过去。】
【要不是秦念衣在旁边,你都能直接砸在地上不省人事,后来还是人家把你抱回屋子里的。】
【她抱我回的屋?】祝书白诧异道。
【对啊,要我说啊,宿主你不如干脆从了秦念衣吧,她长得好看,能力出众,而且你跟她在一起完成任务也容易些吧,何乐而不为呢?】
系统越说越起劲,恨不得现在就拉根红线把两人绑在一起,再打包丢进洞房。
【……你要是不想帮我调疼痛值可以直说。】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系统长叹一声气,遗憾祝书白长了颗断情绝爱的心。
而另一边情窦初开的秦念衣,在国师府待了一夜后也不得不回皇宫处理公务。
昨夜发生的事情太过轰动,大臣们往上呈递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数也数不尽。
不止淮安侯被刺杀一事,秦念衣昨夜宿在国师府的事情也传开了。
陛下怎么能随意就在官员家留宿呢?这成何体统!
不止如此,那日去搜查国师府的禁卫军都瞧见了,国师昏倒之后是陛下亲手抱回屋里的。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让祝大人摔地上又不会死!
况且祝大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昏过去?谁知道是不是假装的,就为了向众人炫耀陛下盛宠。
愱忮之情达到顶峰的朝臣们都憋着股气,等着第二天的早朝狠狠参祝书白一本。
于是几乎彻夜未眠的大臣们第二日早早上殿等待,直到陛下都来了也没瞧见国师的身影。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跨步出队列,“陛下,微臣有本要参祝大人。”
高坐在御座上的女帝扯了扯唇角,“哦?参她什么,说说看。”
“昨夜淮安侯遇刺,刺客尚在城中未被缉拿,祝大人明知宫外不安全,却不加以劝阻陛下,依旧任由陛下宿在国师府。身为臣子却不将陛下安危置于首位,此为大失职!”
“况且祝大人竟当着陛下的面昏倒,此乃殿前失仪!而且……”
秦念衣原还好奇他能说出什么,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抬手打断官员说话。
“李箬,拿盆水浇一浇他。”秦念衣眼皮耷拉着,满是厌烦,实在是懒得多说什么。
“陛下!”
官员震惊得胡子都颤了颤,可抬头对上秦念衣的双眼时,窥见她眸底一丝戾气,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反驳。
“是。”李箬对着侍卫使了使眼色,那名大放厥词的官员便被两个侍卫如同提崽子一般提溜出去。
半晌,外头隐隐传来“哗啦”水声。
这一盆水不仅浇在了这个出头鸟身上,更是浇在所有官员头上,怒发冲冠的火气瞬间被熄灭,连呼吸都谨慎起来。
“都冷静了吗?”秦念衣瞥了一圈众人,“朕的想法是祝书白能改变的吗?你们与其参她,不如都来骂朕。”
众人面上鹌鹑一般缩着,心中不禁腹诽谁敢骂陛下脑袋不想要了。
“祝书白昨日是因为测算天时过度伤神,所以才昏过去了,今日的早朝也是朕免她来的,你们不必过多置喙。”
秦念衣说的不多,不过足够朝堂上这群会看眼色的大臣们明白她的意思。
——祝书白他们惹不得。
再多不满也只能咽下肚,不过细想下来,祝大人倒也不是人人喊打的奸臣,只是近段时间风头出得太盛,难免让部分人红眼。
撇下祝书白的事情后,秦念衣点了几个官员调查淮安侯被刺一事,顺便“体贴”地让其他人暂管淮安侯对禁卫军的控制权,免得他伤中还要劳心劳力。
至于之后这“暂管”的时限……自然是由秦念衣说的算。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京中官员怕是闲不下心来关心禁卫军兵权的事。
因为,番邦入京的日子快到了。
第18章 变态的圣女,自信的女帝,遭罪的国师
距离淮安侯被刺那晚已经过去了半月,听起来时间间隔不算短,可对于京城中的官员而言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半月以来,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哪怕连秦念衣都不例外。
除了淮安侯和祝书白。
在朝臣眼中,淮安侯半个月不曾出现是因为重伤,可祝书白又没受伤。
算天时太过耗神导致昏倒,休息个三五天便算了不得了,祝书白她居然休息了半个月,这不是娇气是什么?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番邦入京那日,祝书白定不会出现,毕竟按陛下宝贝国师的程度,大抵会担心那些北蛮子们吓到了娇弱的国师。
只有秦念衣知晓祝书白伤得有多重,也只有秦念衣知道国师虽然人在家中,但每日都往上递折子毛遂自荐。
自荐的内容纷杂,不过总的意思只有一个——伤好了,想干活。
秦念衣每日对着折子搔首踟蹰,想尽法子劝祝书白多休息一段时间。
好说歹说拖了半个月,等祝书白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才终于给了她一个无需太过耗神的活。
于是在众朝臣视角中,番邦入京前一天陛下特地下旨让祝书白去城门迎那些番邦使臣。
理由是祝大人长得好看,让她去迎番邦比较得体。
此言确实有些道理,只是朝中那些没去迎外族的朝臣是如何暗自神伤的,便无人知晓了。
——
这天是个艳阳天,深秋的太阳已经被磨去了毒辣,只剩下一派温暖,懒洋洋地照在人身上。
一众大臣们望着城外翘首以待,余光不忘偷瞄最前方的祝书白,光是看看背影就不禁感叹陛下的决断是有道理的。
国师站在前头,身姿如青竹松柏般挺拔,暖阳的光晕笼罩在她身上,举手投足间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逸卓绝,无形中将整个官员队列的气质都拔高了一层。
众官员情不自禁挺直了腰背,把视线移开。
感慨间,忽而听见一声惊呼。
“来了来了,胡人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踢踏声,边际线上隐隐漫上一层尘埃模糊了车队的轮廓,于是微震的地面与逐渐清晰的马蹄声愈发震撼人心。
异发异眸,身高九尺,茹毛饮血。
在流言中逐渐妖魔化的番邦人形象于此刻又多了些压迫感,隐约的紧张和畏惧缓缓攀上众人心头。
阳光太过刺眼,祝书白眯着眼望着越来越近的番邦队伍,心中无甚起伏,目光搜寻着哪只车队是北疆胡人的。
其实也无需费心找,北疆胡人的国力是除去大齐外最强的,定然在最前面。
祝书白凝神看着最前方车队上竖着的旗帜,一只龇牙咧嘴的黑狼赫然在上,那是北疆胡人的标志。
他们便是秦念衣要钓的大鱼。
番邦队伍越来越近,最前方骑着马的男人却没有停下,反倒猛踢马腹奔驰起来,脸上的兴奋与恶意难以掩藏。
纵使再迟钝,大齐的官员们也意识到了男人不怀好意,可马的速度太快,眼见着就要踩到站在最前面的祝书白。
人群中响起惊呼,几个武将拔出刀朝着男人冲去,一切如同慢放一般,祝书白冷眼看着跃起的黑马,暖日的光线被遮挡住,她以手作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咳咳……”
“祝大人小心!”
“啊——”
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第一道是祝书白轻咳的声音,第二道是大齐官员的惊呼,至于第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