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方设法接近本官,还不承认你对我钦慕已久。”
沈宴珩摸了摸铁打的折扇上被那钢针刺出的小凹槽,心道他这手段和下手的力度是真狠极了,连他这个山庄主人都有些吃不消,但凡这扇子做工差些,他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安钦阴森森的瞪他一眼,退后一步,侧头撕掉了脸上的伪装,飞快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络腮胡子贴上,将胭脂胡乱一抹,俊俏的脸变得通红,活像关公再世。
沈宴珩被这模样磕碜的不忍直视,忍俊不禁,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
“受死!”
暴怒一声,安钦拔出腰间软剑,奋力一甩,那无骨的软剑一抖,变得笔直坚挺。
这把剑是他第一次暗杀完任务目标后风月山庄赐的,旁人第一次的赐礼都是金银珠宝,只有他是独一份的武器,定是庄主对他寄予厚望。
如今派他来杀当朝太傅,他绝不能再失手!
他今日就要用庄主赏的剑,砍了庄主下令要杀的人!
安钦挥剑刺去。
只是内力运起的刹那,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哐当——”
墨色的软剑落地,安钦这才猛然察觉中了计,那花香有问题!
沈宴珩笑吟吟的上前接住了四肢发软的他。
“心肝儿,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下次暗杀前,可得打听清楚了。”
若不是诱这小刺客上钩,他怎么会让那些烟花柳巷的人进他府中。
男子十六即可娶妻,他如今都二十六了,就连通房都不曾找过,也算是为了这小刺客守身如玉。现下大仇得报,他可不是要憋疯了。
“你……”
“在我房顶趴着有什么意思,下次光明正大的来,我还能不让你进门?”
沈宴珩俯身抱起怀中绵软的青年,咧开嘴,春风得意的将他抱上了床。
杀了他三次,也该收点利息了。
安钦彻底晕死了过去。
等再醒来,窗外已经亮了,屋内不用点灯也亮堂堂的,安钦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刚过申时。
他竟然着了那老狐狸的道,昏睡了一天!
他竟然没有杀了自己?
难道……!
昨夜才打开新世界大门知晓男子之间是如何行事,安钦惊恐的感受了一下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没发现任何不适,松了口气。
没有受辱。
但那登徒子竟然没有趁人之危?
行刺的这些年安钦见过不少患难夫妻和被情爱蒙昏了头的,但这沈宴珩明知道他是刺客,竟然还留着他的命,简直令人费解!
要说这老狐狸喜欢他那简直是无稽之谈,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刀尖上舔血的刺客。
何况庄主有令,他是一定要杀了他的。
安钦眸色复杂,皱起眉,翻身想跑。
一阵叮铃的清脆声响起。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了床的四角,呈“大”字形平躺着,镣铐是铁打的,没有钥匙根本脱不开身。
安钦咬紧牙关,奋力挣了挣,手腕顿时被磨破了皮,他却没有停下,忍着疼继续挣扎。
即便剥掉一层皮肉,他也要先跑才是,落在暗杀对象手中,或许可不止掉一层皮那么简单了。
尤其那人……还是个十足的龌龊狂徒!
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从外推开,一身红衣的沈宴珩叫院子里的人全部离开,走进来,锁上了门。
鲜红的衣裳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儒雅温和的模样多了几分风流,含情脉脉的看着床上的人,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
笑容还未彻底勾起,视线忽的闯进一片刺红,是床上的人手腕在镣铐上磨破了,腕口最宽的地方已经塞进了镣铐里蜷着,挤的充血通红。
沈宴珩眉心一蹙,大步走去,解开镣铐,抓起那双手腕,满眼心疼的吹了吹。
“怪我,忘了你是个刚烈的刺客,竟也没给你垫些东西。”
拿起床头匕首割了自己的衣摆,他撒上伤药,将他的手腕包住,然后继续将镣铐拷了回去。
不拷不行,他风月山庄的刺客逃跑的本事大着呢,各式各样的绳结都能解开,再叫人跑了。
安钦瞪着他,继续死鱼般挣了挣。
沈宴珩把他手腕和镣铐间的空隙用上好的衣料填满了,再挣不出什么伤痕,这才满意。
拿起床头匕首,在安钦警惕的眼前危险的晃了晃。
沈宴珩笑着挑了挑眉,挑断了青年的衣带,用冷冰冰的刀刃把那碍事的衣襟拨到了两边。
胸膛陡然暴露在空气中,安钦胸口剧烈起伏,屈辱的捏紧了拳头。
原来是要等他醒了再奸辱他!
实在是……卑鄙!
沈宴珩指腹一寸一寸的从他的胸膛往下游走,碰到一处裂口,将那软皮揭了去,手心被猪皮沾的黏腻,他看了一眼,干净的掌心沾满了脏兮兮的胭脂。
沈宴珩起身端了一盆水过来,笑了笑,“怕我嫌弃你的伤不好看,特地涂了这么多的粉?”
胡说八道!
伤疤分明是他作为刺客的勋章,只可惜没长在脸上,否则庄主一看就能知道他有多么忠心不畏死!
安钦唇瓣颤了颤,偏过头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长得这么俊,本官怎么舍得动你。”沈宴珩净了手,擦干净他身上的颜料,指腹在那条凹凸不平的疤上抚了抚,温声哄道,”可心疼死人了,这伤是怎么来的,告诉我,大人替你报仇去。”
安钦抿着唇,一副打死都不打算再开口的模样。
沈宴珩有的是办法治他:“继续当小哑巴的话,我可就……”
匕首挑开裤腰,一股凉风钻了进去,安钦睁眼瞪他,沈宴珩扬着嘴角弯了弯眼。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何况庄主早就将他们团灭了。
安钦面无表情道:“回程途中,被暗算。”
“谁做的?”
“前兵部尚书。”
前兵部尚书黄崇文和敌国有染,为官二十余年不知草菅了多少人命,安钦接到任务前去行刺两国交接的人拿到那人暗中勾结的证据带回来,谁知返程途中,被黄崇文的人截住,若非庄主有先见之明派人接应,他那次恐怕回不来了。
事后黄崇文的罪行被公之于众,抄家问斩,问斩前一日黄崇文死在狱中,世人都说他是怕游街砍头而畏罪自杀了,只有安钦知道,黄崇文是他亲手杀的。
他伤好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手刃黄崇文。
那是庄主给他的报仇机会,安钦知道庄主一直是那样温柔细腻的人。
沈宴珩惊诧道:“那可巧了,你可知道兵部尚书是谁参的?”
是谁参的安钦倒是不知情,但若没有庄主的铁证,一个三品尚书,朝中党羽无数,绝不是一封奏章就能参倒的。
“兵部尚书是本官参的,家也是本官带人抄的,冥冥之中我帮你报了仇,我们还真是天定的姻缘。”
安钦不想理会这个将功全揽到自己身上的不要脸的老狐狸。
沈宴珩拿刀挑破了安钦的裤腰,发现里面还有一层,不免想起上回夜里那个图凉快光溜只穿着夜行衣的小刺客,一阵失笑。
吃一堑他还长两智。
安钦又羞又恼,双目如炬:“我已告诉你!”
“是啊,但我可没答应放了你。”沈宴珩被他没心眼的模样逗笑,无辜的冲他眨了眨眼,“你那主子看来也不怎样,怎么把你这刺客教的这么单纯,轻信人言,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么。”
两层裤子都被挑破,安钦挣动起来,厉声道:“卑鄙!”
庄主是顶好的人!
“是,我卑鄙,我下流,我无耻,我无理取闹。”沈宴珩全部应下,将那裤子拨到两旁,床上的青年便什么都不剩了。
“来,让卑鄙下流无耻的太傅亲一个~”
可怜安钦不着寸缕,气的发抖,脸黑成锅灰,死死的咬紧了牙关,还是被迫亲了一脸。
“下次不许扮的那么丑了,刚才那下,我这心尖儿都颤了颤。”
他果然是个好色之徒!
他下次要扮的更丑才是!
安钦狠狠瞪他。
“杀我三次,还要吓我一次,你说,本官该怎么罚你?”
锋利冰冷的匕首在皮肤上游走滑动,停在大腿中间。
命根子蓦地被刀架住,安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卑鄙骂声溢于言表。
沈宴珩道:“当刺客有什么好,风里来血里去,你留下当我的太傅夫人,我明日就娶你过门。”
无耻小人,他是绝不会背叛庄主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小刺客。”沈宴珩含情脉脉,“一见钟情呢。”
安钦压根不信,紧紧闭上眼睛。
“这样,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考虑再放一次。”
安钦不愿开口,继续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