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9章
“你什么意思？”B15感觉四肢的血液都在向心脏汇集，他的指尖冰冷得可怕，如果江白瑜真的是德尔星人，他应当感觉到亲切才对，但他此时满心都是不安，总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儿的？”B15的心情很复杂。
“应该比你早不了多久。”江白瑜回答，“我的飞行舱燃料耗尽的时候，我启用了迫降装置，降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的经历和B15惊人的相似，江白榆极有可能真的是德尔星人。B15最终判定。
“你也是来寻找新的栖息地的？”B15终于放下了大半戒备，心平气和地和江白瑜聊了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让我放弃制造德尔星人的模拟生存舱，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因为德尔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危机。”江白瑜轻蔑一笑道。
B15的表情凝重起来，“你在说什么？要不是母星遭遇危机，他们为什么送我们到星际寻找新的栖息地？”
“是啊。”Omega深深地咂了一口烟，好像要把浓烈的尼古丁都吸进肺里，他吐出烟雾的时候，轻轻咳嗽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烟太呛人，他右侧那只棕色眼睛泛红了。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他随着烟雾吐出了这句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B15被他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直说吧。”
“你父母跟你说用飞行舱送你出去，是为了寻找新的栖息地？”江白瑜不答反问。
“对。”
“这种借口你都相信，看来你和简言之一样天真。”江白瑜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你在德尔星生活了多少年？”
“两百多年。”B15耐着性子回答。
“那你发现星球有什么反常了吗？”
“好像……每年都在变冷。”B15犹疑着说道，这是他离开之前对德尔星最后的体感记忆。虽然和地球相比，德尔星依旧热的吓人。可220℃对于德尔星人来说，相当于让他穿个短袖躺在北极的冰面上吹风。
“那是因为德尔星人口剧增，热能源被大量消耗导致的。这个危机很好解决，减少人口就行了。”江白瑜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减少数十万德尔星人口，和计算1+1等于几一样简单。
B15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正稳当地坐在沙发上，可他却感觉自己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好似随时能软倒在地上一样。
“你的意思是，他们送我们出来，是为了减少人口？”这个观点在B15看来何其荒谬，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又在提醒他，万事皆有可能。
“我不信。”B15冷眼看着江白瑜说道，“我父母不可能这么对我。”
不可能把他像垃圾一样，丢进太空里。
“是啊，你父母确实比我父母好得多。”江白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的皮肤还有些红肿，因为他刚才直接把抑制剂打在了腺体上，痛感十分尖锐，但效果可观。
“你的父母至少给你编织了一个英雄主义的美梦。而我父母在丢掉我之前，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江白瑜看着B15的眼睛，露出一个开怀的笑。
可这笑容不达眼底，只给B15一股凌冽的寒意。
“说不定……”B15试图找个理由说服江白瑜，同时也说服自己。因为如果Omega说的是真的，那他此前的信仰，就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说不定你父母……”B15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理由。
哪儿有父母会和子女开这样的玩笑？
江白瑜揶揄的笑容也在帮B15确认这个事实。
“难道你来地球之后有收到过德尔星的反馈信息吗？”Omega发问。
一经Omega提醒，B15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有一样兴奋起来。
“有！”他说，“前几年有收到德尔星的信息，让我等待。”
“几年？”
“大概……两三年前吧。”B15仔细回想，两年时间对德尔星人来说，确实不算遥远。
“那之后呢？为什么杳无音讯？你都没有怀疑过？”
是啊……B15竟丝毫没有怀疑过，他就真的按照指示，一边耐心等待母星回复，一边让人研发生存舱。
现在想来……真是傻得可以。
B15松了松领带，他觉得今天的衬衣格外的紧，硬邦邦的衣领几乎让他窒息。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遍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可脑子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着另一句话：
“你就是个被抛弃的垃圾。”
“所以我才说，不要再试图拯救德尔星了。”江白瑜再次点题，“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拯救。”
B15一把抓住了江白瑜的衣领，他的动作很突然，江白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Alpha拽着双脚离地，随后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壁灯也随之一震。
Omega差点儿呕出一口血来，他觉得自己肩胛骨碎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B15的声音喑哑，怒气染红了他的双眼。
“咳……”江白瑜等疼痛缓过来一些后答道：“不是告诉你了，是言之……而且我们被抛弃的事情，我也和言之提过，他没有告诉你吗？”
江白瑜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他摔倒在客厅的羊绒地毯上，地毯触感柔软，他并不觉得疼，甚至有些惬意。Omega的睡袍散开来，露出了里面布满斑驳痕迹的身体。
Omega的胸脯、后背甚至肩膀、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伤口，新的盖着旧的，旧的合着新的。江白瑜的皮肤本就莹白如雪，这些痕迹在他身上，就像误入雪地的长虫，碍眼又可怖。
“你……”B15看到这些后，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搞的？”
从刚才起一直冷静的Omega突然慌乱起来，他拉住衣领，用力地把衣服拽了上去，遮住了身上的伤痕。
“我来告诉你这些，是想请你看在我们是同类的份上，帮帮我。”Omega低着头，明明是在哀求，语气却丝毫不肯示弱。
第50章
B15当然知道江白瑜求的是什么，把Omega从裴溪行那里解救出来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江白瑜当晚就被B15带回了家。简言之正在客厅的长沙发中撑着脑袋打瞌睡，他听到玄关的响动后，瞬间清醒过来。
“你回来啦！”Omega匆忙踩进拖鞋跑向玄关，然后看见了Alpha身后的江白瑜。
“白瑜……”简言之刹住了脚步，他的双臂还张开着，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来不及落下。
“为什么……”Omega还没有完全从困倦中缓过来，脑子反应也有些迟钝。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B15轻轻瞥了简言之一眼，Omega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嘲弄。
简言之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他还没有和B15解释，他已经和江白瑜决裂了。
“言之。”江白瑜倒是一副熟络的样子，“我穿哪双拖鞋？”
简言之从柜子中翻找了一双拖鞋给江白瑜，虽然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情愿，可也不能在B15面前直接发作。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趁着B15去换洗的当口，简言之拉住了江白瑜的胳膊，将Omega拖到了二楼拐角的储物间。
“我也不想啊。”江白瑜耸了耸肩，“裴溪行现在还是不放过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言之。”Omega握住简言之的双手，表情楚楚可怜。
“你一定愿意再帮我一次的，对吧？”他说出的话明明是在讨好恳求，可简言之却浑身恶寒。
“我已经帮过你了。”简言之使了很大的劲儿才挣脱开江白瑜，看起来瘦弱的Omega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被从高楼推下去的时候，被拍了视频。”简言之提醒江白瑜，“就是给陆爷爷看的那个视频，是你拍的吧？”
储藏室没有开灯，但是门留了一个缝，江白瑜透过缝隙中的灯光，看清楚了简言之的面庞。
Omega最近应该被养的很好，白皙的脸颊上透出诱人的粉红色，曾经充溢在眼睛中的惶恐、谨小慎微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光芒。
江白瑜轻轻笑出了声。心中涌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那是嫉妒和伤感混杂在一起的感觉。嫉妒别人可以拥有这么好的运气；伤感自己受困于裴溪行这么久，却始终无法自救。
“我知道是你拍的。”简言之看江白瑜没有回答，把这句话换成了肯定句。
“我掉下去之前，看到了鹅黄色羽绒衣。”简言之的眼眶有些红，即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他仍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挚友竟然伙同裴言辙算计自己。
“我去给陆爷爷送饭的事情，只跟你和陆枕鸿说过。而且被绑架的那天，是看到你被欺负，所以跟上去……这一切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江白瑜依然没有回答简言之，他轻轻滴倚在门框上，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昔日好友，惊觉简言之原来已经推断出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