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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劳无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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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赵言誉冲他竖大拇指,“真有你的。”
      方寸接过卡看了看,幽幽地说:“初始财富优势会变转为资本权力,通过资本特权带来的非生产性优势进一步集中财富。”
      唐夏和赵言誉对视一眼,“又来了。”
      唐夏擦了擦桌面,“行吧,大哲学家,祝你早日打倒资本特权。”
      方寸叽里咕噜地背了一会儿,最后总结发言,“哼,资本家!”
      入夏之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方寸加班弄PPT,整完之后已经十点多了,他从楼上下来,打开厨房的灯。
      方寸从酒柜里挑了瓶酒,切了半个柠檬,打开一瓶苏打水,自己给自己调了杯饮料。
      他刚喝一口,咂摸咂摸,就看见冯宗礼从楼上下来。
      他没想到厨房会有亮,走过来才发现是方寸。
      方寸冲他举杯,“要来一杯吗?”
      冯宗礼抽出一个杯子,夹了个冰球倒了半杯威士忌。
      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调酒,一般只喝纯饮加冰。
      方寸心里骂他做作,当冯宗礼看过来的时候又当什么都没发生。
      “工作还顺利吗?”
      加班到现在,你说顺利不顺利。
      方寸扯了扯嘴角,“挺好的,你有什么指教吗?”
      冯宗礼摸着酒杯边沿,看方寸不自在地转过身体不看他。
      “似乎从我上次说过你之后,你就一直有点回避我。”冯宗礼说。
      他对方寸的点评简直狠辣,方寸现在想起来,脊背有一瞬间的拱起。
      “我身上毛病那么多,不得给我时间消化消化。”方寸说。
      冯宗礼顿了顿,“我向你道歉。”
      “你说的都是对的,道什么歉。”方寸吸了吸鼻子,“我就是觉得,不管是谁看透我的真面目,都好过是你。”
      冯宗礼皱眉,“为什么?”
      方寸笑了一声,转过来看着他,“要脸啊,不想在你面前那么不堪,不可以吗?”
      冯宗礼失笑,“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你任何模样都可以摊开在我面前。”
      方寸看着他,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清亮温柔。
      “假话。”方寸笑着看他,“你就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
      冯宗礼笑意渐渐褪去,他看着方寸,不说话。
      方寸晃了晃酒杯,看着冯宗礼的表情十分费解,“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是在表演一个深情的丈夫。”
      冯宗礼目光微动,“为什么这么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方寸耸了耸肩,没说话。
      冯宗礼仍在思考方寸说的那句话,方寸忽然问:“戒指你能给我打开吗?”
      方寸手指上带着那枚戒指,不华丽,但是庄重。
      “为什么?”冯宗礼问。
      “我想把戒指还给安娜夫人,”方寸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再跟她道个歉。”
      “戒指很重要,至少不该是现在戴在我的手上。”
      冯宗礼看着方寸,方寸倚着料理台,低着头,脚尖一点一点。
      “好。”冯宗礼同意了,他伸出手,戒圈上的灵敏感应器接触到了冯宗礼的指纹,指环扣打开了。
      “谢谢。”方寸从冯宗礼面前擦身而过,声音几不可闻。
      第二天早上方寸起晚了,他慌慌张张下楼,站在餐桌边往嘴里塞了个煎蛋。
      冯宗礼递给他一杯牛奶,“别急,我送你。”
      方寸嘴里塞的满满的,他摆摆手,背起包就跑出去了。
      三个小时之后,冯宗礼发现方寸的手机关机,他去方寸的公司找他,得知方寸发了邮件辞职。
      手机定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方寸家,杜如青告诉冯宗礼,方寸来过,把手机落下了。
      再之后,项助理告诉冯宗礼,已经确认方寸离开了长洲。
      冯宗礼回到方寸的房间,房间里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床头放着方寸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和方寸留的字条。
      “你自己陪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
      第36章
      唐夏的酒吧今天关门歇业。
      冯宗礼站在原本属于方寸的休息室里,慢慢打量整个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座衣柜,衣柜里放着方寸的衣服,有一些是冯宗礼买给他的,在他们结婚之前,方寸同他约会经常会穿的。一些像是方寸从家里穿出来的,卫衣,衬衫,中规中矩。
      唐夏站在门口,背后是两个西装墨镜的保镖,面前是笑面虎一样的项助理。
      “我真不知道方寸去了哪儿,他一个大活人,他去哪儿不用跟我交代啊。”唐夏看着眼前的架势有点慌。
      “他走之前,就没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就是方寸终于开窍,开始搞钱了。
      唐夏看了看项助理,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下,“分到方寸手里的,有十几万吧,他不是奢侈的人,十几万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
      项助理看了看冯宗礼,又问唐夏:“你们怎么联系?”
      “我不知道,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唐夏说:“不信我给他打电话。”
      唐夏掏出手机,手机铃声却是在冯宗礼身上响起来。
      方寸的手机被他丢在杜如青那里,是故意的,他离开的时候换了全身行头,就怕身上装着定位器。
      项助理去查方寸的票务信息,他车票和机票都买了,目的地各不相同。就算冯宗礼顺着找过去,他也可能已经换了地方。
      更别说方寸手里有钱,打车都能离开长洲。
      冯宗礼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唐夏忍不住了,“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确不知道他去了哪,走之前我还问过他,他说不告诉我是为我好。”
      “你也不用报警,我作为方寸的朋友可以出面作证他只是出门散心,不是失踪。”唐夏越说底气越足,“而且离婚的消息传出去,对你们公司的影响也不好。”
      项助理看向冯宗礼,冯宗礼随手翻过方寸桌面上的书,问唐夏,“方寸什么时候会联系你。”
      “这我怎么知道。”
      “如果他联系你了,还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冯宗礼说:“你的酒吧经营的很不错,看得出来是花费了心血的,我也不希望这么好的酒吧说倒闭就倒闭了。”
      唐夏忍不住说:“冯先生,找对象不是这么个办法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冯宗礼的态度冷漠,强势,“事实上,我一直觉得你侵占了一部分属于我的权利。”
      相比于冯宗礼,方寸对唐夏才是知无不言。
      唐夏简直无法理解,“就算你是他的合法伴侣也不能限制他交朋友。”
      冯宗礼不置可否,“爱人本来就应该是最好的朋友。”
      冯宗礼和项助理离开了,留下两个保镖门神一样盯着酒吧。
      唐夏只能苦中作乐,就当保镖是给自己请的,不用白不用。
      冯宗礼回到家时,花钱蹲在门口,赚钱在离他更远的地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往这边看。
      冯宗礼走过去,一个也没凑上来。
      佣人把猫猫狗狗都牵走,冯宗礼径直去了工作室。
      他画图画到了深夜,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大多数佣人都能嗅到今天别墅里的不寻常,在没有方寸的时候,面对冯宗礼,是要保持百分百的精准和专业度的。
      安娜夫人在这个深夜打来电话,问冯宗礼方寸的事情。
      “我大概是又做错了事,”冯宗礼叹息,“只是对他心软了那么一下,就让他抓到了机会。”
      安娜夫人斟酌着,“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
      “当然,他是我仔细挑选出来的,虽然他身上有很多我不满意的地方,但总体还是可爱的。”
      安娜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很出色,但我得提醒你,你不能要求每件事情都顺自己的心。”
      冯宗礼笑了,“妈妈,我在你眼里很像一个任性的要玩具的小孩子吗?”
      安娜夫人没有否认,她打了个比方,“你是老板的时候当然可以要求你的员工按照你的想法去发展排布,但方寸跟你是共同构建婚姻,他是你婚姻的另一个老板,你不能把他当员工看。”
      冯宗礼沉默片刻,“不,方寸不一样。他身上坏毛病这么多,没有我,他怎么办?”
      “年轻,”冯宗礼几乎是轻蔑地吐出这两个字,“年轻。”
      “年轻不是坏事啊,你妈妈我这个年纪做梦都想变年轻,”安娜夫人说,“倔强,敏感,细腻,富有同情心,乐于思考,不迷信权威,这都是年轻人不可多得的品质。”
      她继续说:“你想让他完全按照你的经验走,你是想培养出来另一个自己吗?”
      “那有什么不好?”冯宗礼说:“方寸一直嫉妒我,他很愿意变成我。”
      安娜夫人沉默片刻,“还好你以后不会有孩子,我已经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家庭悲剧。”
      冯宗礼站起身,看向窗外零星灯光点缀着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