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个人走到了前面的拐角处，医生才委婉地开口问：“你…清楚病人的病情吗？”
米霍克点了点头，随即问：“白化病，这里能治疗吗？”
医生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她顿了顿，摘下口罩，面带愧疚地说：“很抱歉，我们医院不具备这个能力。”
她压低了声音：“事实上，这种罕见病，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说——无法治愈。”
医生虽然觉得遗憾，但语气里却相当肯定。
听到这个回答，米霍克却是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急救室内的病床，但此时艾丝黛拉已经被护士们转移到了病房，那里早就没人了。
他重新看向医生，可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好消息是，因为白化病而直接导致死亡的病例很少。”医生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
“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白化病带来的并发症等问题造成的。”
医生又翻了翻手上的那些数据：“不过病人的视力应该是直接受到了白化病的影响…”
“她现在只能看到色块，之前有忽然失明过
一段时间。“米霍克补充道。
“咳嗽呢？”
“有，前几天咳血了。”
“那是因为她的病症伴随有肺部纤维化…”医生点了点记录板，面色严肃起来，“我想，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面对医生的话，米霍克却没有马上答应，反而问：“她在哪？”
医生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他现在应该更想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连声道歉说是自己的疏忽。
她急忙指了指楼梯，给他指明了病房。
“那稍后我们在病人的病房见。”
米霍克这次答应了下来，快步往病房跑去。
…
艾丝黛拉被安排在一间有大窗的病房里，但是再大的窗户也没什么作用，窗帘被严密地拉了起来。
米霍克走进去的时候，只有门口的小夜灯亮着，让他可以在昏暗中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他走近病床，拿开床边的椅子，直接坐在了床沿上。
艾丝黛拉的呼吸声仍然有些微弱，但比起前两天在船上时好了不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仍然还有些热，不过至少没再让他觉得烫手了。
腿边碰到了凉丝丝的什么，米霍克一低头，才发现是输液管。输液瓶上面写的药剂名字很长一串，看不懂是什么。
不过随着药液输进身体，艾丝黛拉的手变得格外冰凉。
米霍克犹豫片刻，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扯起被子盖在她的胳膊上。
可能是热度慢慢降了下去，艾丝黛拉的意识也清晰了起来。
感觉到艾丝黛拉的手指动了，米霍克的视线马上移到了她的脸上。
艾丝黛拉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她下意识喊着：“…米霍克？”
“嗯。”
得到了让人心安的回答。
听到米霍克的声音，艾丝黛拉顿时放松了下来。她又闭上了眼睛，轻声说着：“我怎么好像…睡了很久…？”
“…没多久。”
她的手动了动，像是想要把米霍克拉过去，可现在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但米霍克已经自觉地低下了头，凑了过去。
听着艾丝黛拉有些短促的呼吸声，又耐心地等待了几秒。
他终于听到了艾丝黛拉带着笑意的声音。
“米霍克，我好饿…”
米霍克愣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好。”
第32章 在住院两天后……
在住院两天后，艾丝黛拉终于恢复了精神，可以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得到了医生的许可，她迫不及待地下地走了好几圈。
躺太久了，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硬了。
“艾丝黛拉小姐，注意不可以剧烈运动…不，应该说，最好走路都不要走太久。”
护士小姐一边收拾着床边的输液管和药瓶，一边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
艾丝黛拉连忙乖乖地点头，挥着手目送护士离开。
护士刚关上门，突然又猛地打开，看着艾丝黛拉，再次提醒道：“艾丝黛拉小姐，如果你没有好好遵医嘱的话，我就去如实告诉米霍克先生。”
艾丝黛拉：“……”
护士说完这句才放心地离开了，只留下艾丝黛拉无奈的表情。
她自言自语：“明明米霍克才是弟弟吧…”
但想到米霍克平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艾丝黛拉便有些忍俊不禁。
拉满窗帘，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总让人觉得压抑。艾丝黛拉走到窗前，想要稍微拉开一点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人还真是奇怪，明明以前她一个人在小木屋的时候，十几年如一日都是在这样的昏暗中过来的，连出门都得等到夜间。
可谁能想到，只是跟米霍克一起过了一年，就开始变得不惧怕阳光了。
不对，何止不惧怕，甚至是期待着阳光。
“哗啦”一声，刚拉开一些的窗帘又被猛地拉上了，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艾丝黛拉吓了一跳，转过头才发现米霍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米霍克？”
“我想，医生应该比我提醒得更多。”
艾丝黛拉缩了缩脖子，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医生当然反复提醒过多次，阳光对她的皮肤伤害很大，她患皮肤癌的概率也比正常人高出数倍。
“哦，是吗？”米霍克的语气带着些调侃。
面对这样的米霍克，艾丝黛拉也快速地替自己找好了说辞：“我只是想看看你来了吗。”
她的病房在三楼，要她能从三楼这么远的距离看到他的身影…
米霍克看了看窗户，又回头看她：“…嗯。”
艾丝黛拉：“……”
艾丝黛拉有些恼了：“如果是米霍克的话，你从很远走过来，我都能认出你。”
这话倒是不假，虽然看什么都是色块，但她就是能凭直觉认出米霍克。
然而，听了艾丝黛拉这么信誓旦旦的话，米霍克却迟迟没有回应。
怕米霍克还是不信，艾丝黛拉抓着他的袖子跟他强调：“真的！不信我们下次试试？”
这时候，米霍克终于有了反应。他抓过艾丝黛拉的手腕，拉着她往床沿走，按着她在床边坐下。
“米霍克…？我们下次试试看我能不能在人群里认出你？”
艾丝黛拉还执着于证明自己，她轻轻拉了拉米霍克的袖子。
袖子上挂着艾丝黛拉的手，也丝毫不影响米霍克的动作。他将手里的餐盒放在床边柜上打开，才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试。”他说着，拿出叉子，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吃饭。”
“米霍克…好吧。”没有表现的机会，这让艾丝黛拉扁了扁嘴，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米霍克做的美味午餐一下子将她的心情值拉到了满分，她很快就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米霍克！今天的午餐…”
“我相信。”
忽然，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艾丝黛拉：“什么？”
米霍克：“…吃饭。”
艾丝黛拉也没在意，继续享用自己的午餐。
说起来，在罗格镇的这两天，因为上午艾丝黛拉要输液，有护士在旁边照顾，所以米霍克基本都是趁这个时间去日常修行，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做好了午餐给她带过来。
米霍克做的料理比医院提供的好吃太多了，这也让艾丝黛拉的胃口好了不少。
看着她这样子，米霍克往椅背上一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拿起放在桌上的报纸翻了起来。
他随口说：“我下午去街上，晚上回来。”
此话一出，艾丝黛拉立刻接口：“我也…”
米霍克头也没抬：“你不去。”
艾丝黛拉：“……”
她试图再争取一下机会：“米霍克，护士小姐说我今天可以去散散步了。”
“你确定她说的是可以去散步，而不是尽量别走路吗？”
“……”
沉默。
被灼热的视线盯着，米霍克也感到不自在，他抬眼看向她：“今天阳光…”
“滴答”，窗户上忽然传来被雨点击打的响声。
两个人同时看向窗户的方向，然后又同时转回了头对视。
米霍克看着对面的艾丝黛拉脸上露出了憋不住的笑意。
艾丝黛拉：“米霍克，好像下雨了。”
米霍克：“…我听到了。”
…
艾丝黛拉还是成功地跟着米霍克出门散步了。
在船上闷了好些天，紧接着又是突发危险，又是生病，又是住院的。这短短两周的时间，艾丝黛拉硬是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