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儿弧度。
记忆里奈落赞许的声音突兀响起：「你的妖刀是不一般的东西。」
不对。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刀，她的刀呢？
「你的名字是有力量的名字。」
斗牙王大人温和而坚定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
——名字？
嘴角那一点儿弧度就这样慢慢地抹平了下去。
她捡起自己的包包，皱着眉就要出去。
“白芽姐姐~姐姐去哪里呀？”
并没有被小朋友们拦住脚步，她一一摸过这些小豆丁的脑袋瓜子，提前请好了假，就这么离开。
她前去日暮神社，那棵巨大的御神木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独。
和日暮一家简要的告别之后，她回了自己租住的小房子。
“白芽姐姐？”
抱着白猫的小姑娘身上整整洁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上了她不爱在家穿鞋的习惯，赤足啪嗒啪嗒地跑来。
“玲子，我今晚不和你一起睡啦，自己一个人也要乖乖的哦。”
“欸？出差么，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呢……”
白牙不擅长说谎。
“是我给你造成烦恼了吗？我以后锻炼的时候不会再偷懒了，哥哥都说玲子有很大的进步呢，白芽姐姐，留下来好不好……”
眼前的女孩子逐渐和记忆里的那个孩子面容融合在了一起，脸上焦急不安的神情简直一般无二。
她摸了摸玲子的头，就连柔软的发丝也与记忆里的印象一模一样。
“我只是去验证一个猜想。”
“乖乖的，好吗？”
“嗯……”
腕表的时间在11:52。
八分钟倒计时。
白牙最终爬上了天台，站在了栏杆的外侧。
凌冽的风刮起她轻薄的风衣外套。
妖气腾然旋起，她再次试着召唤自己的刀，几乎能够听见那嗡鸣的声音。
却依旧没有反应。
可风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宁愿死也要脱离么，真是可笑，这样平淡而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不正是作为人类死去的你渴望的么，亲情，友情，你还要什么，爱情么，我都可以为你量身打造。」
久久的沉默，那声音再度响起。
「如何？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选择这个生活的你将平安顺遂轮回不止，不再有被不认同的困扰，不再有因为力量而被无视的自卑与怯弱。」
「你惧怕我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曲灵听不出白牙内心的迷惑与动摇，他有些焦躁不安。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选择想要留在这五百年后的现世，不是么，我替你完成了你想要实现的愿望。」
白牙摇了摇头。
「曲灵，你不惜大费周章给我捏造了如此真实的世界，是因我自己选择产生的羁绊便不会被轻易的选择断开，借此想让我的灵魂永远留在这里。」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语，玲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虚空，那张小小的脸上是不甘与怨憎：“你说好要保护我的！现在就要这么离开吗？”
「在这个世界，没有了你，她的生活将会重新回到地狱。」
曲灵的语气没有起伏，像只是陈诉一个最为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想法而已，为实现四魂之玉自身的愿望而诞生的你，一直都在曲解别人的愿望。」
白牙浅浅呼出一口气。
「曲灵，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你为我编织的愿望。」
虚空出现的玲子下落般扑到了少女的身上，圆润的瞳子里映出白牙的面容。
时间跳动，她看了一眼腕表，已然是11:59的字样。
白牙以一个拥抱的姿势，环抱住小小的女孩。
她闭上了眼睛，斩断意识交流的瞬间，纵身抱着怀里的人一起往前倾倒，从数十米高的天台之上就那么跳下。
第79章 救赎
“姐姐……”
时间拉的很长很慢，又或许其实只是过了短短几秒。
白牙甚至有时间猜想明天的新闻——震惊！某不知名少女胁迫幼女一齐跳楼！！
被死死压在意识脑海的曲灵宛如什么黏糊糊的多足动物，无比浑浊而又恶心。
它试图爬出却又不停被摁下，孜孜不倦发出诱惑，想要再一次把这个蠢女人给拉回它所谓的正轨，如此挣扎之下倒是忘记了对另一个灵魂的把控。
怀中的女孩那幼圆的眼睛里失去了惊慌，反而盛满了重逢的喜悦。
在下坠的过程之中，隐约听见妖刀脉动的声音。
白牙扬起嘴角：“铃，我知道是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腕表的字样停在了00:00。
腕表消逝，一切景象如水雾般散去。
她蜷缩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怀里抱着一团小小的光。
她亦是一团光，在胸口脖颈的位置，那颗玉珠闪烁着污秽与澄明的光芒。
这一次出现在脑海。
是翠子大人清冷温和的声音：「你醒来了。」
「我一直是一个很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她很迟钝，迟钝到不敢相信，迟钝到失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拥有所贪恋的一切，这么一个小小轻轻的灵魂，一直都无条件的相信她会回来，她怎么可能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