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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的男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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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关乎着三十位小朋友的生命安全,容不得一点错的。
      他插兜跟着人群,楼梯宽度有限,众人蚂蚁般排队前行。队伍很慢。
      背后那道目光不再遮掩,愈演愈烈。容不得忽视。
      他陡然回过头。
      那是一个女人,站在走廊上,淡淡的光照在她头顶。她的姿势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很瘦,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像从树上自然脱落的枝干。她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是两人相识已久,她却发现他认不出来的怨怼。
      我认识她吗?
      秦烟思考了一会儿,记起在电梯里有过一面。
      他对她笑笑,转身走了。
      周叔容一直目送,目送,直至看不见了。
      “地中海”房东没好气地交出备用钥匙,他淡淡说声谢谢。
      他打开801室的门,婴鬼熟练地朝卧室爬去,身形隐没在门后。
      周叔容踌躇一阵,悄悄推开门。
      大吃一惊——满面的墙贴着婴鬼的照片,密密麻麻,笑的、哭的、扁嘴的、拍掌的、在地上爬行的、趴在床上喝奶的……最后是婴孩奄奄一息的照片,透出冰冷的死亡气息。
      周叔容一寸寸地巡视这面照片墙,胸膛忽然剧烈地起伏,有一股沉重的气息徘徊在心口,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些记忆片段,全是有关婴鬼的画面,她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第一次喊妈妈。
      疏忽一瞬间,在天旋地转后,身体纵然轻松起来,他飘了,脚不沾地。
      他愕然,看向地上悠悠转醒的女人。
      阿玲迷惘地转了转眼,不明白自己为何回到家中,但她不关心,一个马上要死去的女人缺少了一些好奇心。
      “宝宝……”
      她看着墙上的照片,露出有些天真的笑容,“妈妈对不起你,现在就去陪你。”
      婴鬼好奇地转来转去,一时看看周叔容,一时看看阿玲。
      她听不懂妈妈的话,呵呵笑,还玩起自己的脚趾。
      周叔容叹气,眼见阿玲抓起桌上的美工刀,他重新接管这具身体,放下锋利的刀具,自言自语道:“如果你知道你的孩子一直陪在身边,你会还寻死吗?我知道你看不见,但……”
      “你既然爱她,就应该能感受到的。”周叔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他走到那张婴孩奄奄一息的照片前,指尖抚摸了很久。照片很新,阿玲是新搬来的,存储照片的工具应该还在房里。
      周叔容找到了照相机。
      他翻找里面的相片,有了,记录婴鬼死亡的日期是三年前。
      “原来你有三年的鬼龄了,怪不得好厉害。”周叔容摸她的头,又补了一句:“还天天吸你妈的阳气,营养充足啊。”
      婴鬼好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有点奇怪,那个怪叔叔怎么又消失了。
      周叔容觉得阿玲的自尽有隐情,撑了三年,怎么忽然寻死?
      他找了很久,没找到她的手机。
      不过找到另一件关键物品——离婚证。日期新鲜,就在上上个星期。
      *
      翌日。
      今天是秦烟上班的日子,他收拾好背包后,又拉开拉链清点里面的物品,确定没有遗漏,锁好门离家了。
      电梯还没有人维修,一干上班上学的人口中哈欠连天,又满腹抱怨地挤楼梯去。
      秦烟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穿着昨天的黑裙子,露出来的肌肤十分苍白,隐隐有向青白的方向发展。一双眼睛很黑,定定地看向他。
      秦烟有点迷惑不安,自己真没有跟她来往过。
      为什么独独盯上他?
      他收回视线,努力忽略脊背上炙热的目光,抿着嘴一步一步下楼梯,再也不回头。
      出了楼房,众人的距离拉开。
      出了小区,众人又散开,各自融入到四面八方的车水马龙中。
      秦烟走得越来越快,身后并没有亦步亦趋的脚步声,但那奇怪的目光并没有散去,像黏滑的毒蛇紧追不舍。
      她还在,但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秦烟走进地铁站,强作镇静地站在售票机前买票。
      “早上好。”
      秦烟吓得手腕一抖,那张新鲜出炉的票落到地上。
      他弯腰去捡,却快不到女人的速度。他一时僵持,目光便顺势落在她身上,她披肩的中长发,因俯首,向两旁分开,像两扇黑漆漆的门,露出中间苍白到变态的脸。
      她捡起票,看也不看地递了出去。
      秦烟接过来,说谢谢。
      顿了顿,又说:“早上好。”
      他看见女人促狭地微笑,眼角和嘴角上挑的弧度都有些令人心悸的熟悉。
      他听见女人温和的嗓音:“我没有钱。先生,可不可以请我坐一趟地铁?”
      不知怎么,听到“先生”这个词,心里猛地一抖。
      在从前,“先生”是丈夫的别称。
      秦烟勉定心神,快速打量她一圈,她一身长及脚踝的黑裙,看不清穿的什么鞋。手里只有一把黑伞。
      “可以。”秦烟总是乐于助人的,他问:“小姐,我该怎么称呼你?”
      不知哪个词惹到她,她的神情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