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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顺着捻着糖果的指尖,游阳向上看到了杨浩杰。杨浩杰对他憨憨笑了下,小声问:“你吃糖吗?”
      坐直身体,游阳扒开糖果放进嘴中,忽然问:“你喜欢过不是同性恋的人吗?”
      杨浩杰的瞳孔倏地放大,紧张地捂住游阳的嘴,慌里慌张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急道:“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
      “哦。”游阳在他手掌后闷声说。
      杨浩杰松开手,游阳执着问:“有没有过?”
      “有过。”杨浩杰低声回答。
      “结果呢?”
      “没结果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火锅店老板的儿子,无疾而终的初恋。
      从那以后,杨浩杰就再没吃过火锅。
      游阳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杨浩杰看了他一眼,思来想去,最后弱弱补充了一句:“你别想这些了,我们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还有不到一千天就要高考了,不如我们来做几张数学卷子开心一下吧。”
      一整个晚自习游阳都很沉默,没看书也没做题,单手托着腮,看向窗外的黑夜。
      下课回到宿舍,他抓着小灵通蹲在阳台角落。
      嘟嘟了几声,席冲接通电话。
      “游阳?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达入耳。
      指尖收紧,游阳的喉咙莫名发干:“......你干嘛呢?”
      “刚洗完澡。”
      “哦。”游阳垂下头,看到有蚂蚁在脚边爬,“那你等下干什么?”
      “睡觉。”
      沉默了几秒。
      游阳忽然不高兴了:“我不说话你就不说话,你就没话问我吗?”
      “......去学校开心吗?”
      “不开心!”游阳小声愤愤补充,“一点都不开心,怎么可能开心,谁上学开心?”
      席冲似乎笑了一声,隐隐约约通过电流传过来:“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
      “我去接你?”
      “真的吗?”
      “假的。”
      游阳再次生气了,很想挂断电话。
      席冲怎么烦人啊。
      好在席冲还是哄他了:“不开心就吃点东西,不是给你带了吗。别人去学校都背书,就你背猪肘。”
      “......你嫌我吃得多?”
      “没有。”
      这次游阳清晰听到席冲笑了下,紧接着听到他说:“多吃点,不够吃给我打电话。”
      游阳低低‘哦’了一声。
      “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游阳迟迟不动,垂眼看着蚂蚁绕着自己的脚丫子转圈,觉得自己心住了一颗柠檬,内里是酸的,外面却裹了一层糖。
      他一会儿觉得酸,一会儿觉得甜,在不断反复中低声道:“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席冲没说话。
      仿佛坠入谷底,游阳心中没有甜了,泛上一阵柠檬籽的苦味,刚要耍脾气挂电话,就听到席冲说:“想。”
      “我也想你,”席冲的声音没有变化,依旧低低沉沉的,却说得很认真,“好好吃饭,好好上课,下周五我去接你,好吗?”
      如果说前两周游阳是百无聊赖地度过高一住校生活,中间穿插着对席冲的思念。那这两周,他则是痛苦煎熬着,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同时依旧十分思念席冲。
      只是这思念不太一样了。
      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可能之前只是单纯想见席冲,想回废品站,想被熟悉的人和物包围。现在的思念除了想见席冲,还夹杂了一丝甜蜜,一丝难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熬呀熬,终于熬到周五,游阳却从早上起床就感觉不对劲。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头也发晕,身体故障了似的,光是下楼就耗费了他全部力气。
      杨浩杰担心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游阳费力地喘了几口气,看什么都很模糊,听觉也不灵敏,所以反应慢半拍,迟缓地看着杨浩杰:“你说什么?”
      杨浩杰踮起脚尖去摸他的额头,当即惊吓道:“你发烧了!”
      于是游阳又躺回宿舍,杨浩杰给他吃了退烧药,去帮他跟班主任请假。
      到中午,游阳感觉好了点,退烧药起了作用,至少他能坐起来喝口水了。
      去了趟厕所,看着镜子中嘴唇发白的自己,他用手扯了扯脸皮,觉得怎么看怎么丑。
      病恹恹的样子,怎么回去见席冲啊。
      虚弱地躺回床上,游阳摸着小灵通,想了半天还是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项维冬。
      游阳偏头捂嘴咳嗽了一声,才问他:“我哥呢?”
      “出去了,干什么?”
      “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今天放假吗?”
      “我去同学家玩,大概要在他家住一晚。”以防自己一晚上没康复,游阳又补充,“没准住两晚。”
      “哦。”项维冬说,“行吧。”
      “我哥去哪儿了?”
      “他?”项维冬反应不灵敏,一听就是边打游戏边接电话,过了半秒才说,“跟尤淼出去了呗。”
      “尤淼?”
      “尤淼说咱们市新开一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是咖啡,特别好喝,就把你哥带走了。”
      挂断电话,游阳坐在床边,退烧药刚压下去的头痛再次袭来,像有人用钩子在他脑中乱搅一般,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