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但他再固执，也并非一家独大，更何况快退休了，对方就总能钻到空子。
“格瑞柯先生请别误会，我今天来只是想和副馆长先生商谈60周年纪念日的进程。”
老馆长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谁管你们商量什么，规定就是规定，我可还没退休呢！”
这番蛮不讲理的势头让几人之间一下变得有些冷场，就在这时，妮薇忽然皱起眉头。
她感觉到了杀气。
少女果断清了清嗓子，从拐角的隐蔽处站了出来。
“麦克先生。”
她的出现，打破了之前有些尴尬的局面。
“妮薇？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等着吗？”
“抱歉，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有些担心。”
“我——”
“咦？这不是妮薇·诺斯拉小姐吗？”
弗拉芒话音刚落，老馆长下意识露出了一副不解的神情。但下一秒，和妮薇四目相对的他就皱起眉。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弗拉芒·韦利安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梳着一头金色短发，穿着西装，身形修长，看上去事业有成的男人。
他并没有注意到老馆长的神态变化，而是微微抬起下巴，脸上挂着微笑。
“我本以为麦克馆长性格古怪，没想到您上了年纪，眼光也放宽了不少。”
说着，还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我拜访的态度有问题。”
“你好，韦利安先生。”
话都让对方说尽了，妮薇没反驳什么，而是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也算是缘分的一种吧。”
妮薇第一次遇到弗拉芒·韦利安，是在和父亲莱特一同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上。
这个男人虽然并非出身黑///道，却也与诺斯拉家经营的赌场有点牵扯。
另外，他人体器官收藏家的身份，也是莱特重点跟妮薇说过的。
这个男人喜欢收集各种珍稀的眼球。
是个麻烦的家伙。如果酷拉皮卡需要继续找回族人的眼睛，那弗拉芒·韦利安一定是注定越不过去的那道坎。
客套了一番后，弗拉芒·韦利安便和副馆长阿莱克一同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同时，老馆长麦克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考虑到这位老者的暴脾气，他现在只是吊着脸，已经是对妮薇很仁慈的体现了。
少女苦笑了一下：“这……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但老人表示有的是时间听她解释。
麦克·格瑞柯是妮薇师傅的好友，她并不想对他隐瞒太多，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原来如此。”小老头的接受度也很高，“原本以为你只是受比司吉嘱咐来看看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头子……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是为了火红眼来的？”
“……是的。”妮薇承认了。
老麦克撇了撇嘴：“不可能。”
“麦克先生，您大概是误解了。”妮薇垂下眼帘，微微勾起嘴角。 “我并不打算用金钱购买馆内的火红眼。”
“哦？”
她抬起头：“而是希望您将两副眼球都赠予我。”
20分钟后，妮薇独自一人走出了贝格罗塞博物馆的办公楼。
麦克·格瑞柯虽然没有送她出门，但也并未在听闻少女堪称胆大包天的请求时把她赶出去。
老人只是沉着脸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
“即使昭告天下，窟卢塔族的遗孤出现的概率也很小。”
妮薇没有直接透露酷拉皮卡的存在，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解答老人疑问的同时，也抛出了自己的怀疑。
“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才对。”
麦克·格瑞柯作为一个考古兼民俗文化学者，曾经只身一人前往窟卢塔族聚集地，与当地的族人共同生活了将近两年时间。
正因他的努力，世间之人对“红眼恶魔”一族的忌惮和误解才逐渐消解。
他比谁都要了解当年那轰动世界的惨剧的内幕。
因为事后现场的收殓，就是由这位据说与窟卢塔族族长私交甚笃的老者进行主导的。
在面对妮薇的时候，老麦克的火爆脾气似乎总是发不出来。
“……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个，那么还是尽早离开吧。”
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连声音都苍老了不少。
“老夫是不会把眼睛交出去的，无论是弗拉芒，还是你。”
“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东西，应该回到属于它们的人身边。”
以妮薇对这名老人的了解，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只是……身为展品的火红眼，又该如何回到那些已死的窟卢塔族人身边呢？
妮薇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心思游览伦萨尔的风光，早早回了入住的酒店。
其实向那位老馆长说明情况的话，对方九成九不会拒绝，但现在火红眼和寻找遗孤的新闻已经发布了出去，千万双眼睛都盯着这个硕大的博物馆。
若是这其中存在心怀不轨之人……
随手将买来的报纸往桌上一丢，妮薇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先继续和那位固执的老先生磨一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