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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寡夫他总被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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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王妈,这是擦伤药,你留着吧,我要走了。”
      少年白嫩而饱满的脸蛋上晕着日光,几乎能看见细小的绒毛,卷翘的睫羽轻垂,纯良又乖巧。
      王妈晃了下神,她似乎看见了一张模糊的面孔,拉着她的手喊妈妈。
      泪水一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低头掩着面:“走吧,孩子,走得越远越好,这儿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只纤白的手握上王妈粗糙的掌心,王妈怔怔抬头,少年的眸子又亮又清,几乎用气音说:
      “王妈,你也可以走。”
      那只手带着她捏上布袋,一块一块的硬圆累在一起,王妈一惊,下意识将布袋塞回去说:
      “我不能要你的钱……!”
      郁慈松开手,后退一步,轻声道:“没关系的,王妈,去找你的孩子吧。”
      喉咙间像被堵住一样,咸涩的眼泪流进嘴里,王妈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着少年离去的纤薄背影,她拿着布袋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臃肿的腰背慢慢弯下去,最终放声地哭了出来。
      像把她这辈子的痛苦和不甘都哭了出来,她被困了大半辈子,整日行尸走肉地活着,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可以走。
      哭声穿过门缝飘进屋子,林强随手扯了张凳子扔到门上,发出闷响,骂骂咧咧道:
      “嚎什么呢!贱人,想死吗?还不滚去做饭。”
      听到这日复一日的辱骂,王妈情绪反倒平静下来,她直起腰用衣袖擦干泪,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房。
      她是要走,但在这之前,她先要把这个人渣送去他该去的地方。
      淡金色的余晖洒在巷道中,让原本脏乱不堪的地面都变得顺眼几分。
      皮箱有点重,又提了一路,在少年白嫩的指上勒出几条红痕,郁慈抿了下唇瓣,将皮箱换只手。
      下一秒,郁慈黑润的眸子睁圆了些,语气惊奇道:“箱子好像变轻了些。”
      “嗯。”贺月寻轻声开口:“我帮你托着。”
      “可你不是不能出现在人前吗?”
      郁慈有点犹豫,虽然手臂很酸,但他还可以忍忍的。
      “没关系,他们看不见我。”
      郁慈眸色更亮了几分,嘴角忍不住上扬,脸蛋上凹出一个小窝,小声道:
      “谢谢你。”
      虽然外面查得很严,但郁慈实在无法在这里待下去,留在这里的每一秒都让他觉得鼻尖上缠绕着血腥味。
      他压下脑中浮现的场景,脸色有些发白,走进一家杂货店。
      再出来时,少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垂着头帽沿压得低,只能看见一截细白的下巴,和几绺柔顺的乌发。
      郁慈还不适应,有些羞赧地小声问男人:“会不会很奇怪啊?”
      男人没有回话,郁慈更加不好意思,脸蛋都红了几分,伸手想去碰帽沿,嘴里道: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怪……”
      “没有。”一只微凉的掌搭上少年的手背,制止了他的动作,为他仔细调整好帽子的角度,才说:
      “很可爱,我从来没有见过阿慈这个样子,像哪家刚留洋回来的小公子。”
      郁慈被男人夸得脸蛋烫得厉害,又忍不住想自己真的很像那些学识渊博的留学生吗?
      他们不都应该穿西装吗?男人一定是在哄自己。可明明已经下了论断,可心底还是会滋生出淡淡的甜意。
      贺月寻看着少年圆润的眸中漾开潋滟的水光,伸出指腹点了下他的眼睑,在少年偏头露出疑惑时,淡淡道:
      “有灰。”
      走了好久,郁慈终于找到一家不需要核查身份的旅馆,但环境比之前那家更差,房间又窄又旧。
      郁慈依旧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只是捧着钱袋子蹙起眉尖,闷声开口:
      “钱花得好快呀。”
      本来珍珠的钱足够他花好几个月的,但他给王妈留了三分之一,如今城中管得严,房费也随之上涨,让少年一下子有些捉襟见肘。
      郁慈下巴抵在膝上,手指缠着钱袋的细绳,眉眼间有些恹恹地开口:
      “如果能找份工作攒些钱就好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有了足够的钱,他就可以离开柳城了。
      贺月寻将少年的手指从细线中解救出来,指腹轻柔地碾着上面的红痕,问:
      “为什么不将我送你的东西带出来几件。”
      那些瓷器文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就算低价买出去,也可让少年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至少不用委屈住在这狭窄阴暗的房间里。
      眼睛看不见时,其他感官就会被放大。
      男人微凉的指腹一点一点摩挲过他的指节,明明力道放得很轻,但偏偏生出一股酥痒,让郁慈下意识地颤动眼睫。
      听到问话时,郁慈有一瞬间的心慌,但沉默了半响,他还是决定委婉一点:
      “那些东西太贵重了,我带着说不定会招来歹人的注意。”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是因为他不想带走贺府的任何东西,他欠贺月寻的已经还不清了。
      男人半天没回话,郁慈忍不住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演技太拙劣了,让男人一眼就看穿了。
      可沉默了一会,贺月寻却说:“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泠,像梅花上的疏疏细雪,却又带了几分自责和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