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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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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唯愿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在身边。
      “待到来年花开的时候,我再陪你一起看。”
      她莞尔,像是尝了口蜜糖,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好。”
      ……
      即便如今已是仲夏末,树儿也依旧生得葱茏蓊郁。
      燕京城如一卷恢弘的画卷,但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任何事物都有边际,燕京同样如此。
      无论在这儿如何远眺,也望不见遥远的那头,草原的边角。
      云妙瑛对宫内新来的一群贵客早有耳闻,然而还未待她有机会一探究竟,纯妃便派人从钟粹宫给她送了些新进贡的水果,又多赏了几件衣裳。
      自燕怀泽获封齐王后,明里暗里打探他亲事的人堪称数不胜数,私下流言蜚语更是从无间断。但再怎么议论,也不敢仗着胆子在那几位主子面前说三道四的。
      话说那日擅闯承乾殿又落荒而逃后,云妙瑛便再没见过燕怀瑾,最多也只是听说他又做了些什么事,听说他深得圣上重用罢了。
      前几日收到姑苏寄来的家书,得知大哥云知竹已成为新一任家主,他催促云妙瑛尽快找到倚仗。
      “倚仗”一词指的何事,彼此都心知肚明。
      云妙瑛心下悲凉的同时,却并不担心此事。
      她早已和燕怀泽摊牌。
      所以燕怀泽终于得以知晓“李怀瑜”和“李珊盈”这两个名字背后真正的身份。
      她眼看着燕怀泽头一回在自己面前露出那般脆弱又失落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们是如此相似,同喜也同悲,同样身不由己。
      世间多数人,都是命运的玩物。
      于是云妙瑛朝他抛出橄榄枝:“齐王殿下,既然你我是一类人,既然你终归要娶我和张裕臻中的一个,不如选我吧。我不会爱上你,更不会奢求你爱上我,咱们各取所需,倘若有朝一日,你的那位心有所属愿意代替我的位置,我也乐得拱手相让。”
      曾经云氏最受宠的小女儿又如何,该成为棋子的时候,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都无法转圜。
      她以这一身爱恨嗔痴偿还多年的养育恩情,并为自己的下半生谋一个还算不错的归处,足矣。
      狼狈为奸么?说不上。
      倒不如说是,两个受尽苦楚的悲惨者,在相通的命运下,卑微地舔舐伤口罢了。
      燕怀泽没有反对。
      云妙瑛于纯妃对待她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
      往后,她将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撼动的,装聋作哑的齐王妃;张裕臻则顺理成章成为他的侧妃。
      云妙瑛对朝堂之事、对夺嫡并无任何了解,但她始终明白,这对兄弟有朝一日注定会成为敌人。
      “可别让我失望啊,你们。”
      一定要让我看到你们一身荣光地站在高处,如此,我才不会觉得愧疚。
      ……
      纯妃近来十分高兴,心头大患总算解决一个,她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喘口气。
      尤其是当情人在身边时,那些细微的,令人不悦的小事,就好似火山上的雪,一瞬间就温柔地消融了。
      情话自比饴糖还要甜上数倍。
      她早已不必等待黑夜中悠悠走来的春恩,不必打听圣上今夜宿在哪个嫔妃的宫里,不必知晓圣上有多关心皇后那千疮百孔的身子。
      更不必在寒天与烈火两面挣扎,追问自己心之所向。
      纤指解开腰带,华贵的衣裳层层褪去,仿佛在她身上重重的遗憾与枷锁也尽数消散。
      她和情人赤裸交缠,放荡欢笑,指腹划过龟头,享受欢愉。
      “鳐娘,鳐娘……”情到深处,韩逋不由在口中唤出她旧时的小名。
      纯妃在这一声声低沉的呼唤中迷失自我,于情郎的背后留下数不清的暗红色指痕。
      “韩郎……”她俯下身,吞吐阴茎,嘴角流下的液体已然让人分不清是口液还是精液。
      破碎的呻吟与交欢的拍打充斥着整个内寝,禁忌的情爱似乎永远找不到尽头。
      情之一字定是天底下最无可奈何的事,谁都没法安然度过这一遭情劫,哪怕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第七十章 云胡不喜
      太和殿外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殿内随处可窥见金碧辉煌的陈设。
      身为备受宠信的今朝三皇子,朝中不乏追随他的大臣,他的生辰宴自然也要大肆操办,放眼望去,热闹非凡。
      宴上宾客低声交谈,琥珀酒、碧玉觞,琴声涔涔,觥筹交错。
      正中摆着皇帝的金龙大宴桌,左侧摆的则是皇后的宴桌,东西两边各坐着众嫔妃与皇子公主,另设陪宴若干。
      从草原远道而来的客人亦在其中。
      大齐擅待客之道,摆开珍馐玉馔,将客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自这些客人陆续入席起,就频频引得众人侧目。
      其实来的主要就两位,一个是鞑靼王子,另一个则是鞑靼公主,身后各自跟着仆从,穿着属于他们的民族服饰。
      乌戈尔嘴角始终挂着愉悦的笑,且他的长相即便在中原人看来也别具风味,倒真有几分俊俏。塔莉娅则百无聊赖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夫人小姐,在发现她们眼中的警惕与探究后,撇了撇嘴。
      无趣,简直无趣至极。
      燕京没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唯有无处不在的四方宫墙,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红墙绿瓦,站在路中央朝远处看,一眼望不到尽头。